景阳峰,仁渊阁。
卫鸿盘坐行功,呼吸之间吞吐着巨量天地元气,这些元气解离重构,源源不断汇入七口通透明亮的三阳清气之中。
三阳清气以卫鸿为中心盘旋飞舞,随着元气贯入,其气势愈发旺盛,芒光大盛,几可与皓日争辉。
又数刻,卫鸿四面舞动的七口明光骤而分裂,先是一分为二,分作一十四口光华暗弱的清气。
而后,其中两口清气复又吸摄天地元气,抵至耀如天阳的境地,再过一刻,分出两口新的三阳清气来。
一十六口三阳清气交错跃动,透出一股圆融光洁的意韵,其辉光交叠耀目,照得卫鸿恍若神人。
又过数息,清灵气敛去华光,乳燕投林般没入卫鸿身躯中。
刘仁飞遁而至时,恰巧赶上卫鸿炼气修行的最后一个阶段,整座仁渊阁被内里明光映照得堂皇通透,叫人不可直视,如同日宫神君居所。
不多时,灿灿金芒倏尔一聚,消去无踪,然而内里那股极为强烈的存在感不但没有随光而去,甚至愈发巍峨厚重。
“守正道兄,刘仁来也,为道兄功行大进而贺!”
他立在楼阁之外,明明不久前还是此间主人,此刻却要如外来访客一般通禀,着实有些滑稽。
“进。”
平淡的声音清晰有力透射而出,落到刘仁耳边。
得了准许,他这才拾阶而上,推开木门,得见卫鸿真颜。
这一进,刘仁便见着一位身畔环绕着九道龙形炎气的少年道人。
其人雄姿英发,浑身通透明净,看去便令人生出暖融和煦的感受。
更为难得的是,守正道人气机中透出一股圆融,这是功行到了火候,足以运炼清气结成天蛇的迹象。
眼见着后来人一步登天,刘仁想到自己的苦苦磋磨,怔了一瞬,而后躬身道贺,
“道友开脉一重完满,却是一件大喜之事,在下先前的贺礼倒是有些寒碜了,莫不如开宴庆贺一番,不知守正道兄意下如何?”
他将辛苦搜集来的各道杂书放在一侧,问着卫鸿的打算。
卫鸿挥袖打散不成型的九龙炎阳罩,起身取来杂书。
他一面将杂书分门别类放入书架,一面回应刘仁,
“我只炼得一十六口乾天清气,要想开脉一重完满,路还远着呢。”
卫鸿摇头轻叹一句,惹得刘仁有些腹诽,开脉一重能有一十六口清气已经很不错了,宗门之外的散人能有此等成就,值得大宴一月,流水席不断。
若不是他知晓守正道人根基着实深厚,怕有非凡来历,大概率是真心实意不满足于当下,怕不是要以为这人在刻意夸耀。
“大宴就不必,天峰的消息,刘道友今日可有听闻,我需要的是此等能提升功行的机缘。”
卫鸿放好了杂书,泡了一壶茶,请刘仁坐下共饮。
自然,茶叶、茶具都是刘仁先前的收藏,品第不错。
他虽然无甚泡茶的技艺,但就是粗浅冲泡,也能感受到悠悠茶香。
刘仁看着卫鸿粗暴对待他的爱茶,脸颊抽了抽,却又不敢说什么,他只能接上天峰的话题
“刘氏的那座九等天峰,与靖安周氏和明夏赵氏共有。三年为一周期,一年半时日修生养息,另外一年半之中,三家各用半年。”
卫鸿呷了一口清茶,只觉唇齿留香,还有一道暖和元气在体内蹿动,滋养着血肉筋骨,确是不错的享受。
“这九等天峰每隔两年半刘氏可用半年,那今次轮回,可是用过了?”
刘仁缓缓点头,似是要断绝卫鸿取用天峰清气的念头。
听到时间有些不巧,卫鸿面色严肃了几分,将茶盏往桌子上一磕,不禁用多了几分力道。
哐当——
随着瓷器相撞的乱响传出,刘仁也颤了颤,他悄然抬头,瞥了一眼卫鸿肃然面色又飞速低下。
想了想,他咬咬牙,有些不情愿地回道,
“我家是取用过天峰清气,可明夏赵氏尚且没有动用此次的份额。若是守正道兄实在需要,在下愿与赵氏老祖商议,尝试用些许紫胆换取这次份额。”
七斑紫胆海蛇的紫胆能入药,炼制数种裨益涤身一重道人修行的丸散。
而且,此物最大的效用还不在涤身一重道人之上,这件灵材药性是难得的温和,对那些卡在涤身一重之前的学道之人,好处颇多。
譬如刘吉、刘墨等未曾步入修行门墙的学道者,常常有此等灵物制成汤剂服用,成就涤身的可能会大大增加
往大了说,这是影响氏族根基传承的灵材,刘仁是有些舍不得。
卫鸿笑看刘仁纠结万分的表情,以言语斩碎了他最后一丝侥幸,
“既然可用,那就换!这天峰我不日要用,越快越好。”
两人又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