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十丈长的漆金飞舟撞开层层气流,呼啸着向弯月岛屿驶来。
飞舟前头立着一位笑得有些虚伪的锦衣道人,面目看去在三十岁左右,无须,腰间系着一个铜铃铛。
他身后立着两个侍婢,也有道行在身,粗看一眼是涤身二重境界。
此人往后一步,站着一位圆乎乎面团也似的白胖道人,其人笑眯眯立在锦衣道人身后。
应修远听得来者不善,立刻分辨出高声言语之人乃是龚托。
此人是他的一位师弟,在门中比斗落后一步他,失了拜入长老门下的机缘,故而与他有龃龉。
应修远眸光暗了下来,在卫鸿的瞩目下腾空迎上去,冷声回道,
“我好得很,龚托,你来做什么,莫非是也缺了灵地修行?”
龚托扫过天峰,见应修远真是站在天峰斗法之中胜者这面,刚从修行中脱离,脸色阴沉了些。
他暗自语道,
“师尊吩咐我给这人找些麻烦,最好是将此人修行给耽误了,也向上边纳个投名状。现在看了应修远这人确能搅风搅雨,断了门中供奉,在外边竟也过得不算差,修行进境没落下多少,这可不行......”
心思电闪而过,龚托随意寻了个借口,皮笑肉不笑道,
“我师今日查看名册,发现应师兄这处的丹丸和法衣发放或是出了些问题,可能少了些,正要请师兄回去核验一下,好补齐发放。”
听得龚托明面上卖好的言语,应修远眼睛稍眯,已是运转起如意长青梭这门道术来。
精气在草木间流转不定,飞梭渐而成形......
为着拖延时间,他敷衍道,
“谢关师叔挂心,你帮我带句话,修远正处于修行的紧要关头,暂时脱不开身。”
见应修远不愿配合,龚托笑意顿失,面上浮现不愉之色,
“我师时间有限,你莫要耽误,还是快快随我去吧!”
他摘下腰间的铜铃,摇了三声。
叮铃铃~
一道青影蓦然扑出,直往应修远杀去。
只是这道流光虽然迅捷,却有些呆笨,轻易被他让过了。
应修远左后方十丈外,一株古树受了青影依附,缓缓长出五官,眉、目、鼻、唇、耳皆与老人一般无二,甚至连皱纹都细致刻画,有模有样。
一息后,老树变化已成,陡然睁开双眼,将根系从土里拔除,大踏步往应修远奔去,抡起一根粗枝就要将他打塌。
只是老树人跨了三丈之远时,却忽而一滞,九道微不足道的细小红焰自树根攀附而上,将这株大树生生钉在原地!
飞舟边,细长木梭不知在何处凝出,自龚托背后倏尔杀向后脑。
眼看木梭要将道人打杀之际,一只肉乎乎的白拳头轻叩空气,随着琉璃破碎的清声漾开,周遭空气似是化为粘稠胶漆,如意长青梭在艰难游走,速度陡降。
一十六口清湛灵气冲天而出,连成一条夭矫轻灵的天蛇。
天蛇蜿蜒游动,甩尾如抖鞭。
模糊尾影闪过,一声炸响爆开,如意长青梭顿时被打散成精气。
应修远面色突然一白,好像被凭空抽取不少血气,闷哼一声盘坐下来。
他当即收摄精气,镇压体内紊乱窜动的乾天清气,嘴角溢出一点血迹。
服下一枚丹丸后,应修远看着白胖道人大喝道,
“空震道术,撼波道人李弥天。好啊,开脉三重的道人敢越境掺和天峰的夺取,莫非是将四宗十二派不放在眼里?!”
天峰夺取之战,四宗十二派的上境道人不会出手,由得后辈去争抢,这是定论。
散修已经很不容易了,把所有路都堵死,是要生乱子的。
这些宗门虽然不弱,毕竟不是一十七个无上大教,没有承担这等业力的资格。
只是灵机取尽之后,这些灵地却要被收走,划归宗门所属,非是立下功勋,难有赏赐。
李弥天虽是散修,胡乱掺和这等事情,其实犯了忌讳。
应修远抓住这个把柄,就要将龚托的依仗架住。
李弥天看着有些柔软和气,但并不是那样容易落入圈套的道人。
他也是从散修里厮杀出来,经验不缺乏,斗嘴亦是不弱于人。
他只向众位散修道人拱手施礼,和善道,
“诸位同道见谅,在下仅是帮龚道友请一请这位应小友。此处天峰我与龚道友不会染指半分,诸位请自取。不过看诸位仍然徘徊于外,想来是有些碍难,若应道友随我等而去,诸位兴许能多一分机会。”
下首数十位开脉道人一听上面这胖乎乎道人竟是闯出名号的李弥天,肃然起敬。
有一黑衫老道望着天穹一触即发的场面,不由有些期待,
“确如李前辈所说,盘踞天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