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鸿接过银质腰牌,看着守门道人笑言道,
“贫道非是那等闹事之人,来此仅是为了寻人而已,如何会唐突佳人?”
中年道人将蓬安平拦下,看着卫鸿,神情还是有些游移不定,他总觉得这人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家伙。
但,既然此人一切符合规章,那就放他进去吧。
“腰牌有方位指示,穿过些许楼阁,到碧莲潭,就是百花盛会举办的地界,道友请!”
卫鸿将银牌挂在腰上,对着守门道人一礼,而后大步入内。
那小童儿则是在外边乖乖等着,眼巴巴看卫鸿进去享受潇洒,自个儿只能在此站桩。
刚往里一走,卫鸿便觉察到一阵检验身份的异力扫过周身。
他寒毛耸起,有些不适,若不是有着腰牌庇佑,那人畜无害的异力恐会面目一变,展现出獠牙。
想到此处,卫鸿心中一凛,暗道,
“此处是旁门地界,却不是我能仗着修为胡来的,光是这遍地皆是的严密阵禁,就不是轻易可以破开的物事,更不用说久居此地的诸位修行高人。”
他先前不曾飞遁,也是因为在这等悬峰之上,无有禁制允许,外人无法飞遁,与来时的航道一样。
踏步走入山道之中,卫鸿一时被两旁古色古香的木质建筑所吸引。
这些古建筑材质、格局都有不凡之处,排布方位也很有讲究,聚敛灵气,涤荡芜杂,乃至于连成简易的风水格局,颇有些阵道的奥秘。
不止如此,道旁绿植、花卉亦是皆有些妙处,似是有精于灵植一道的道人精细调教过,隐约间透着一股清雅气息,让人身临其境之时心神舒畅,连灵气搬运似也活跃了几分。
走了一刻钟,卫鸿轻声感慨道,
“宗门与散修的差距还是太大,底蕴之间有着鸿沟。似是乙木长青殿这等精擅木道的教门,在灵植、阵法这等技艺上皆有深厚积累,不知再上一层的教派又是如何气象?”
卫鸿稍稍感应天地元气,只觉前方水汽充沛,应是到了目的之所。
他按了一下银质腰牌,见其果真是绽出异样华光。
又走了些时候,石板铺地的静谧绿荫古道终是到了尽头,眼前忽而开阔,烟波浩渺的碧波映入眼帘,不禁让人眸前一亮。
潭边岸堤有一片不小空地,不少男女在此地漫步闲聊,一副很是轻松闲适的模样。
有些仆役模样的人则是不断制备着些吃食,为这等游玩嬉闹的来客提供口腹之欲的满足。
岸堤往外,潭水之上浮着游廊水榭,上面有朦胧禁制遮掩,看不清楚。
卫鸿以神意微微一察,岸边之人虽有些吐纳轻身的功夫,但大多未曾步入修行门槛,腰上系着铜牌。
所谓的百花会,或是要在潭上水榭里去寻了。
为着避免遗漏,他细细扫了一遍,却是未见着柯古兰——信种中有此人影像,卫鸿还不至于弄错。
远处有几个妆容浓淡各异的女子正聚在一处闲聊,她们看着岸堤边谈笑的男女,不时低语点评,时而捂嘴轻笑,言语间有些居高临下的优越。
她们皆是道人的直系家眷,虽然够不上水榭的位置,但在岸堤边的众人中还是有些出挑。
这些女子着装大胆,目光放肆,打量着来往的诸多男女,少了些礼貌,毫无避讳。
忽而有一二八芳龄的藕色襦裙女子用团扇轻推姐妹,讶然道,
“看那古道,似是又来了个小郎君呢!”
此言一近,卫鸿听觉灵敏,霎时捕捉到声音来处,他侧首看了看这群女子,旋即收回视线。
嗯,无有道行在身,凡俗中人。
他目光一略而过,准备寻一二人问一问如何见柯古兰,或是看看能否径直登上水榭。
那处有着阵禁之力笼罩,却不可随意施为。
卫鸿正思索着,那几位聚在一处的女子笑闹推搡一阵,藕色襦裙的女子在同伴的揶揄之下离群而出,碎步向着他走来。
听着渐进的脚步声,卫鸿看着这目的明确的女子,一时有些奇异。
他遥遥对此女拱手,耿直问道,
“姑娘寻我何事?”
听闻卫鸿言语如此直接,祁莺呆了一下,忽而就不知如何开口,思绪乱成一团,无端想到,
“这位少年郎来参加百花会,家里人没有教过他怎样言谈交际吗,怎地生硬。”
不过祁莺不在乎这些,卫鸿身上的昂扬神气完全盖过了不善言辞这等小缺点。
她顿了顿,脑海中转了转,想着姐妹的“指点”,有些羞怯地回道,
“我见小郎君一人来此,怕有些冷清......”
两人交谈几句,女子极力将话题往花卉木植、园艺建筑、诗文书画等方向引导,而卫鸿却油盐不进,问到什么都只说自己点滴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