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浅层地渊中，除却魔头，也有些许生灵。最底层便是这地灵苔藓，能汲元气而生，无需日光照耀，乃是地渊众多生灵存存续的根基。”

女道继续叙述，指向微微放光的苔藓。

卫鸿放眼望去，片片苔藓攀爬在怪岩之上，几是唯一的植被，有些许甲虫、蠕虫在苔藓旁穿梭啃食，补充着养分。

之后，他又望向河流，河中有盲鱼游曳，皮肉通透，能看见骨骼，一双鱼眼已是退化无用。

“生灵果真是能在种种绝境中寻找出路，火山、漠海、高原、山巅、水渊俱是如此，不想在地渊中也能见着此景。”

卫鸿慨叹一声，与一行人举步往前。

浅层地渊如同一块埋藏在地下的蜂巢，空穴岩洞众多，层叠垒起，但又不似蜂巢那般规律。

此地的岩质为浊流侵袭，大结构稳固，但细微处不时有坍塌重构，图册也是难以绘制。

数年前辛苦勘测绘制的立体地图，往往在要用时与实景有极多对不上的地方，这皆是因为浅层地渊频繁的坍塌重构。

在细密孔隙之间，不时有阴风哭嚎，些许魔头藏匿在角落，不敢在众道人身前显露行迹。

见卫鸿淡淡扫过地穴中藏匿的众多魔头，并不如何慎重，一位圆脸道人不禁出声，

“卫道兄，乍一看，这里仅有些执妄魔，不如何成器，但这是我等初至。若是待得久了，魔头聚拢成潮，那就不好对付了。

“若是道友愿一见这等景观，我等可收摄气机。此等孽物智识微薄，只知以气机察人，很快便会攻杀上来。”

他躬身谏言，让卫鸿来决断。

“傅道友，我等先往那处裂隙去，途中稍稍收摄灵机。若是有不开眼的魔头追索过来，信手剿灭了便是，也不耽误众位同道积累道功，如何？”

卫鸿侧目向傅化看去，出言相问。

在此间赶路是他眼中的第一要事，剿灭魔头还是其次。

但是，众位同道虽是陪同，白来一遭也不好，总得杀些魔头。

大伙儿可不是郊游踏青来了，皆是腰间携着纳阴葫芦，在此杀魔头取功勋的。

再者，顺手杀些魔头，也不耽误事。

些许执妄魔和阴嗔魔，不至于阻了卫鸿的去路，他有这个自信。

除了这些，更重要的是，卫鸿也有些手痒痒，想用用道术，为碧落黄泉幡积蓄一些底蕴。

“道兄所言甚是，那便如此吧！”

傅化从善如流，吩咐一众人等压制了气机，随后便让计永元带路，往那处裂隙所在去。

在浅层地渊中，辨别方向不易，就有到道路随时会阶段变易。

因此，在此地行路去时要靠道术路标，回时则用纳阴葫芦来指示方向。

而留有路标之人，自是计永元。

计永元走上前来，朝众位道人一拱手，而后便腾云在前。

他在前处的路途靠着记忆来，若是余者记忆不准，道路改易的情况，则是靠着对灵气路标的感应来确定行路方向。

一行人穿过空洞，过了一处又一处地穴，快速往目的地行去。

路途之中，众人有意压制了气机，甚至还有些道人散落一二滴血珠，更快地引来众多魔头。

二刻后，岩土、浊流上渐渐浮现出几只白皱面皮，这些鬼脸五官空洞，灵气微薄，正是显露踪迹的执妄魔。

“我往日见着些执妄魔，大多都附着在血肉生灵之上，成了魔怪，有毛皮鳞甲、血肉骨骼，此处执妄魔真是格外不同，相貌竟是出奇一致！”

卫鸿脚踩法器放出的乌云，随手摄来几张面皮模样的执妄魔，在手中折腾数下就玩坏了。

东源挥手拍散几只挡在路上的执妄魔，回道，

“哦？守正道兄见着的才是真正稀罕的场景，寻常魔头很少有机会附着在生灵之上化作魔怪，尤其是这等力量微薄的执妄魔。”

傅化懒得动这些弱小的魔头，把机会让给其余同道，他补充了一句，

“地渊生出的精魄浸染了杂念，便能生出执妄魔。这等魔头的形质一受所染杂念影响，二来也受彼此之间的干涉，会有趋同。”

执妄魔受杂念侵染而生，这一点卫鸿是知道的，不过它们出现如此一致的趋同现象，这倒让他有些稀奇。

“这等魔物智识衰微，但也有趋利避害之本能，莫非是此地出过某些遮奢魔头，正有这等外相，然后就这么扩散传承了下来不成？”

结合着自身翻阅过的典籍，卫鸿做出了如上猜测。

傅化点点头，对卫鸿猜测之准感到些惊异，

“然也！那只白面魔头秘力奇诡，二百来年前在这处浅层地渊蜕变，杀了不少道人，差点就要从七情魔走到六欲魔这等层级了。幸有教中法师果断出手，将之扼杀在萌芽之中。饶是如此，也死了四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