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今天是最后一晚了。
那么今晚就是她离开这里的最佳时机。
闫欣出了前厅后,放缓了脚步边走边思考。
要离开这里,前提是得制造混乱。
关于这个问题,从她第一天发觉锦衣卫封锁了整个宅子开始就成为了她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难题。
锦衣卫虽然人多势众,但看第一天的表现,只要他们没空防备自己,趁乱脱逃依旧是上策。
那么现在开始,她要做的就是制造混乱。
比如,第一步,逼疯邹氏。
——
时间紧迫,当务之急自然是去见邹氏。
还是珠儿来开的门,她似乎没想到又见到这位姑娘了,一脸疑惑地问:“怎么了吗?”
闫欣没有笑,也不多说废话,直截了当地说:“找你家少夫人问点事。”
珠儿是真的不太喜欢外人来找邹氏说话,包括给过她承诺的女客人在内。她当即拦在他面前,说:“你答应过我不为难我们少夫人的。”
闫欣却道:“我只是问几件事,她若是觉得为难,不回答我便好。”
珠儿还是不太愿意。
闫欣忽然提高了声说:“明日我就跟着锦衣卫离开了。在那之前,我想知道瞿青真正的死因。你眼里只有你家少夫人,完全没有你家少爷吗?”
珠儿一听,当下退缩了。
邹氏在里面说:“让她进来吧,珠儿。”
珠儿这才不情不愿地让开了。
闫欣迈步进去,抬头和里面靠在床沿的邹氏远远对视。邹氏大约知道了她的来意,和珠儿说:“你去外面替我守着门。”
珠儿不安地看闫欣。
闫欣说:“放心,我死不了。”
珠儿沉下脸,嘟囔说:“谁管你……”说着,扭头就走。
闫欣在不远处的桌边坐下,她沉默地思考了半晌,说:“人是不是你杀的?”
邹氏毫不犹豫地说:“不是我杀的。”
闫欣又问:“那你又没有在背后引导。”
这会换邹氏沉默了片刻,她忽然提了口气,似乎有些茫然,又有些不确定地说:“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我引导的。只是每次我想要杀什么人,人就真的会死。”
闫欣问道:“瞿老员外身亡的那天晚上,你为何会出现在前往中堂的路上。”
邹氏道:“珠儿知道的。我睡了一晚上,做了噩梦。醒来气血翻涌浑身无力,便很不安,让珠儿带我去中堂那边看看。”
闫欣问道:“你做梦梦到了老员外身亡?”
邹氏点头。
闫欣深吸了口气,又道:“那么管家身亡的时候呢?那时候你不会恰好也在睡?”
邹氏眯起眼,细细地回忆说:“那时候我有点不太清醒,我感觉自己离开过西院,好像去中堂那边让管家添置了东西,还给老员外跪下磕过头。但是清醒后发现我躺在西院。所以我去看了管家,见他没事才安心,又去了中堂。”
闫欣脑中闪过了梦魇二字。
“所以你什么都不知道?”
邹氏摇头。
“我真的不知道。”
邹氏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就只有她贴身伺候着的珠儿了吧。她回头朝门外说:“让珠儿进来吧,我有事要问她。”
“不用问她,”邹氏却说,“我睡着的时候容易魇住,珠儿在我睡下之后,都会离开屋内,替我守在院子里。”
闫欣心道,好一出天衣无缝的布置。但是不要紧,她现在不让问,可不代表一直不让问。
“所以,你睡着的这段时间内,屋里只有你一人。”
邹氏道:“你在怀疑我趁机离开屋里,去杀人的对吧。”
闫欣知道她既然说出了这番话,必定自己就可以解释,便说:“那你解释一下。”
邹氏指了指窗户和四周能开的地方,说:“你自己去看看便知。我这儿,全数都封死的。我听说过那日早晨来看过我,见到我疯了的模样。珠儿都不敢放危险的东西,又怎么会放我出去。”
闫欣还真起来四下检查了一番。
正如邹氏说的那样,门窗全部都封死了。但她发现封死的木条上的钉却是新的。
她回头又看向邹氏。
邹氏被她看得莫名,说:“还有什么问题吗?”
闫欣漫步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的手。
邹氏一脸疑惑。
闫欣弯腰,拿起了那双手。
和当初她一眼看到的感觉一样,柔弱无骨。而且手筋是断的。
邹氏苦笑了声。
“来京城之前就断了。随便找个大夫都摸得出来。”
她诧异的抬头看邹氏。
“那天我进门的时候,看到仓皇而走的人,莫非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