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再问问珠儿一些细节,比如邹氏是怎么杀管家的,又是怎么杀在哪里杀的。但看珠儿现在这个样子,好像也问不出来什么了。
剩下的就只有离开这里了。
她耐着性子等了许久,见尤乾陵不说话也不看她,还不肯站起来离开。
前院外面分明有许多嘈杂的声音传进来,那边的光景绝对要比这里精彩,她探头看了好几次,最后忍不住问:“王爷不去看看?”
尤乾陵笑了声。
“催本王走啊?”
闫欣皱眉:“那我去了啊?”
尤乾陵嗯了一声,随即也站了起来。
“一起吧。”
都到了这份上了,闫欣也不傻,她明白这人留在这里就是在盯她。
她笑了起来,看着尤乾陵,侧身伸手。
“王爷先走。”
尤乾陵顺着她的手步出了前厅。
西院十分热闹,院里院外都是人影。尤乾陵走过去,所有人便自动分开,让出一条一人行过的路。
元硕正站在书房门内,侧头见尤乾陵来了,下意识往他身后看。
闫欣抬眼,正好看到他喜上眉梢说:“来的正好。”
尤乾陵嗤道:“我还真是多余。”
元硕上来,先拱手告罪,接着和闫欣道:“邹氏在里面发疯,瞿寅被抓进去了。这密室被封死,我们进不去。”
闫欣:“……啊?”好家伙,还真是化身越兰舟了吗?
元硕有些不好意思。
“她说,能进去的人,除你之外,谁都不行。”
闫欣:“……”又让她送死?锦衣卫真是好有种呀。
她侧头看尤乾陵。
尤乾陵难得说:“不行。”
别人不明白期间缘由,大约得寻思一下这郡爷怎么又不高兴了。元硕却知道现在的尤乾陵不比第一日来的那时候。
就如同,面前的女店主也不再是最开始的女店主了。
“这……”他为难说,“瞿寅是瞿家唯一的继承人了。”
尤乾陵不为所动。
“不是还有瞿艾吗?”
元硕:“……”
闫欣可不想当真被尤乾陵拿捏在手里。
她说:“我去吧。”
说完,不管尤乾陵会不会拦她,便径自上前,敲了一下封死的石板。
里面传来了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
“是你。”
闫欣说:“是我。”
密室的门开了一道缝,里面立刻冲出了扑面的血腥味。
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元硕绣春刀上了手,忽然一边站着的邹延吓了一跳,上来按住了元硕的手,巴巴看着尤乾陵。
“郡爷………不能杀她呀。”
尤乾陵脸色沉了下去。
闫欣眼也不眨地站在那,看着里面——邹氏手里拿着一把簪子,簪子的针尖抵在瞿寅脖子上,一道蜿蜒的血流如细丝滑入瞿寅衣襟内。
瞿寅跪坐在地上,双手被绑在身后。他嘴上被布条绑着,只能发出呜咽声。
人没死,看上去除了脖子身上也没有明显出血的伤口,这冲鼻的血腥味不是他的。
闫欣松了口气,回头说:“郡王爷,元千户。我留在前厅的东西劳烦替我保管好,待我办完事后再问两位取。”
她侧身挤进去,密室大门砰的一声沉重地合上。
邹氏拿开了手中捏着的簪子,将瞿寅推翻在地上,随后一脚踹在瞿寅头上。
瞿寅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闫欣赶紧上去把人扶起来,说:“何必下这么重的手。”
邹氏盘坐下来,盯着她。
闫欣一边摆弄瞿寅一边问:“手还抖吗?”
邹氏说:“抖得停不下来。你不怕我。”
闫欣说:“怕死了。不过和外面那位要带我进诏狱的郡王爷比起来,我选择进来面对你。”
邹氏拿起自己的手,那手畸形地歪在一边,不受控地抖着。
“好痛呀,可我感觉不到。”
她似乎没听进去闫欣说的话,只是自顾自念叨。
“那个老不死骂青哥,还说死得好,让我把莺雀拿出来,他要带着它和青哥的尸体去找祭天台。我好生气,这种人才该死。所以他死了。”
闫欣问:“管家呢?”
邹氏捂着脸,说:“他必须死。我,越家会走到今天,全都是拜他所赐,求饶也没用。他就死在这里,我动的手。死完我觉得不解气,拔了他乱说话的舌头。”
闫欣点头。
“知道了。现在解气了。”
邹氏笑了两声。
“太解气了。可是我还是有点懵……你说青哥他为什么……我这样的人,不值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