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蓝田大营,准备点兵开拔。
说是今日开拔,但最终出发的时间,大概率也会是在黄昏时分,将士们从蓝田出发,象征性走出几里地,再安营扎寨,明日才正式启程。
周亚夫去了蓝田大营,大将军窦婴,则是回了长安城。
作为外戚,窦婴在出征之前,还要去长乐宫一趟。
向窦太后做过汇报,再听取一番嘱托之后,才会带着自己的幕僚、属从之类,去蓝田大营找周亚夫报道。
倒是郦寄、栾布两个老不正经,左顾右盼找了一会儿,便径直朝着兄弟众人所在的方向而来。
看似是来找此番,要一同出征的公子刘非,拱手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不约而同的找上了刘荣。
“见过长公子。”
“——拜见曲周侯、上将军。”
此番出征,郦寄、栾布、刘非这一路偏师,最终是由曲周侯郦寄为主将,官拜车骑将军。
栾布则为副将,官拜上将军。
对于这两位功勋卓著,又年近耄耋的老将,刘荣的姿态摆的很低。
但也正是这摆的极低的姿态,让刘荣接下来的一番话,更多了一分别样的意味。
“此番出征,有二位将军在,齐、赵诸贼,自当无所遁形。”
“但我弟非的安危,可就要托付给二位老将军了。”
其实早在先前,在点将台目送天子启离去时,郦寄、栾布二人,就注意到了刘荣这边的状况。
特意前来‘接’一下刘非,也就是想借此和刘荣说上几乎话,留这么一份交情。
听闻刘荣这一番意料之中的说辞,二人更是连连笑着猛拍胸脯。
但刘荣却并没有适时打住,而是忧心忡忡的侧过身。
不远处,是程、栗两家外戚,为皇五子刘非筹措的亲军。
人数不多,也就二百来号人;
装备也很一般,要么是腰系长剑的步兵,要么是身上背着长弓、腰间系着箭篓的弓兵。
别说是甲具——连像样的军袍都没有,大都身着军中将士平日里操演时会穿的‘作训服’。
但到了战场上,这二百亲卫,必定会为公子刘非,一次又一次挡下明枪暗箭。
毫不夸张的说:万一公子刘非战死,那这二百人,都将死在刘非之前,并且是为了保护刘非而死。
“公子。”
被刘荣这么远远看着,亲军阵列当中只赶忙跑出一名小将,来到刘荣身前拱手一礼。
便见刘荣沉着脸,在小将身上打量一番,又再度望向不远处的数百兵丁。
而后,才抬手指向身旁的刘非,满是严肃的对小将交代道:“我弟,刘非。”
“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我可要拿你栗仓是问。”
此言一出,一旁的郦寄、栾布二人稍一对视,都从各自的面容之上,看出了些许惊诧。
——栗仓?
——栗氏子侄?
看着一声行装,分明还是嫡系?!
却见小将栗仓闻言,只满是自信的再一拱手。
“公子放心。”
“父亲大人交代过:若此番,公子非有一丝一毫的闪失,我也不用回来了,直接死在赵地便是。”
闻言,刘荣这才稍安下心来;
再许诺‘栗氏家丁,有战殁、伤残者都从重抚恤,存活者也皆有重赏’之类,才挥手让表兄栗仓回去。
而后侧过身,再深吸一口气,对郦寄、栾布二人正色道:“此番出征,二位老将军这一路偏军,算不上太凶险。”
“可饶是如此,也还是要斗胆,对二位老将军说些失礼的话。”
“——我五弟非,是父皇诸子当中,唯一一个有胆量为社稷而战,更在十五岁不到的年纪便主动请缨,领兵出征平叛的一个。”
“日后,我汉家免不得要和北方的匈奴人大战;我五弟届时,未必就不会是一位戍边王。”
“故此番出征,乱平之后,二位将军倘若不能把我弟刘非,全须全尾的带回长安……”
“便是父皇不多计较,我与二位老将军,也大抵是要不死不休的……”
颇有些唐突的一番‘威胁’道出口,刘荣也还是规规矩矩对两位老将拱手一拜。
再度回过身,满是凝重的看向五弟刘非,目光说不出的关切。
终,还是走到那匹枣红马旁,对刘非伸出手臂:“来。”
“我亲自扶老五上马。”
“待老五凯旋,我再于宫外接老五下马,去参加宣室殿的庆功宴。”
刘荣想说的其实是:在太子宫外。
但终究还不是太子储君,名不正,言不顺……
“大哥说话算数啊!”
“等弟凯旋,必和大哥一醉方休!”
如是说着,刘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