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刘荣再怎么愚不可及,也终归能明白天子启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只是刘荣仍感到有些奇怪;
——为什么呢?
天子启拿这样一棵树,来隐喻汉家自立国以来,都始终在贯彻的政治主旋律:苟发育;
并且几乎向刘荣明示:汉家已经发育的差不多了,再准备准备,就可以报太祖高皇帝白登之仇、吕太后为冒顿书辱之耻了。
这本身没有问题。
无论是谁来做天子启这一朝的太子,天子启对继任者有这样的交代,都没有任何问题。
但刘荣不明白天子启,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告诉自己这些并不跟着急的事。
“再有两日,便是册储大典。”
“届时,走完了所有流程,孤便要搬出凤凰殿,住进太子宫,成为汉家真正意义上的太子储君。”
“——老爷子带我来思贤苑,应该也是想让我参观一下,待日后得了这么一片‘乐园’时,不至于摸不着头脑。”
“只是好端端的,怎么就又提起匈奴人了?”
刘荣暗下正思虑间,天子启再次展现出‘神迹’:刘荣明明只是在心里想想,天子启却很快便猜了个大概。
甚至是刘荣这边正想着呢,天子启那边就好似听到了刘荣的心声般,云淡风轻的为刘荣作出了解答。
“思贤苑,是先帝给朕,在上林苑划出来的私苑。”
“——先帝的原话是:凡天下豪杰、名士,太子皆可于此结交,乃至安置。”
“再者,为太子划拨这样的私人领地,也同样是在为储君积蓄班底、编织羽翼。”
“待册封大典过后,朕,也会给太子划出这么一片地方出来,以供太子肆意驰骋。”
这番话,并没有出乎刘荣的预料。
或者应该说,天子启说的这些,刘荣本就有所准备。
但天子启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刘荣有些无法淡定了。
“太子做出来的东西,朕,都仔细看过了。”
“——要么是武器军械,要么是精良的工具,又或者,是用于耕作的农具。”
“太子志存高远~”
“比起当年,只顾着在思贤苑玩乐、厮混的朕,太子,实可谓所图甚大……”
···
“早在还是皇长子的时候,太子便已经与少府,结下了不浅的渊源。”
“如今获立为储,又祭祖告庙在即。”
“待朕为太子划出私苑,太子想要做的东西,都可以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捣鼓。”
“只不过,还是忍不住想要提醒太子:国之大,好战必亡,忘战必危。”
“——匈奴人,是一定要打的。”
“但怎么打、在哪打,什么时候打,又该在打到什么程度、取得什么成果的时候停手,都需要太子在未来几年,乃至十几年、几十年的时间里,好生思量……”
说着,天子启便不顾刘荣稍有些滞愣的面容,悠悠发出一声长叹,眺望向远方的荒芜田野。
“看看这片田亩。”
“眼下是光秃秃的,好似和乡间泥路没什么两样;”
“但再过两日,便要被种下粮食;待秋后长成,便会成为百姓民明年的口粮、朝堂明年收取的税赋,以及军中将士明年的军粮。”
“——一旦耽误了春耕,那挨饿的,绝不仅仅只是农人,而是包括士、农、工、商,军中将士,朝中百官,乃至天家宗亲在内的每一个人。”
“故我汉家,便是天大的事,也绝不能成为影响春耕的理由。”
“就算是朕,也绝对不会为了任何事而影响春耕。”
“非但不能影响,反而还要在春耕日祭天、祭祖,并亲耕籍田,以劝耕天下……”
说到最后,天子启终是侧过头,慵懒的躺靠在树脚下,任由身上衣袍被泥尘所沾染;
只含笑侧昂起头,淡淡道:“打仗,要等秋收之后,农人将粮食收完了再打。”
“再怎么焦灼,也必须在春耕前结束。”
“——仗,什么时候都能打;”
“但粮食,却绝非什么时候都能种。”
···
“该打的时候打,该停的时候停,打的时候敞开了打,停了之后安心种粮食——这才是日后,我汉家与匈奴人较量的重中之重。”
“先帝和朕,好歹也算是为我汉家,攒下了一笔不菲的积蓄。”
“但再多的积蓄,也经不住一发不可收拾的连年大战,更经不住废弃农事、坐吃山空。”
“这个度,太子要把握好……”
“从现在开始,太子,就要做好盘算……”
最后这句话道出口,天子启便好似睡过去般,轻轻闭上了双眼。
但刘荣知道:老爷子,这是在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