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着明确的认知。
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又或者应该说:有求于人,便必礼下于人。
指望着刘荣拉自己一把,别真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刘嫖纵是再怎么自诩为‘宗亲长辈’,却也是不得不将口气反软、姿态放低;
只不过,终归是娇生惯养,嚣扬跋扈惯了的馆陶主。
就算是求人,开口说出来的话,却也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说急,也急;”
“说不急,却也不急……”
···
“嗨~”
“——也就是前些日子,我看粮价似是涨了些,而且还没有停的架势;”
“怕粮价真顶破天去,再把我汉家的天给捅破了,便找少府商量着,囤了一批粮食在府上。”
“这不是听说,太子平抑粮价,正到了关键的档口嘛~”
“这才上门,想着把手里屯的粮食,都给太子做平抑粮价之用。”
“价格也好说——五十钱一石;”
“太子按平价往外卖,也还能有每石五钱的利,积少成多之下,也算是为太子宫攒下一笔不菲之财。”
“我之前说过的嘛;”
“堂堂太子储君,若是连几百上千万钱都拿不出来,传将出去,那可是要惹人笑话的……”
短短几句话,刘嫖便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以近乎‘恩赐’的口吻,向刘荣大致透了底。
——根据刘嫖所言,凡是刘嫖卖给刘荣的粮食,只要转手一卖,便能有每石五钱的利润;
便是这每石五钱的利润,具体到刘嫖此番囤积的粮食,便可以为刘荣,带来‘数百上千万钱’的利润。
也就是说,刘嫖此番囤积的粮食——粟,总量超过百万石,甚至大概率超过了二百万石!
什么概念?
放到军队,按照每人每月二石粟的配给额,二百万石粮食,够十万大军吃足足十个月——吃将近一年!
放到去年的吴楚七国之乱,朝堂派去关外平叛的四十万大军,若是有刘嫖这二百万石粮食,都够吃两个半月的!
——要知道整场吴楚七国之乱,从叛乱爆发到叛军败亡、吴楚各地传檄而定,前后总共不过三个月!
结果可倒好:刘嫖一介女流,为了哄抬粮价囤积的粮食,都差点够朝堂平定一场吴楚七国之乱,所需要耗费的全部军粮了……
“姑母,当真是‘艺高人胆大’啊~”
“为了避免我汉家的天被捅破——为了帮侄儿,将那还没被捅破的天补上,姑母就敢找上少府,从内帑借来上万万钱买粮?”
“少府居然也真敢借???”
似笑非笑着发出一声调侃,刘荣便是一阵怪笑摇头,搞得刘嫖都有些坐立不安,只不自然的挪动着身子,好不容易端起来的架子,也在顷刻间便有了崩塌的趋势。
很快,刘嫖便调整了过来,重新组织好语言,张口便要再说;
但这一回,刘荣却没有给刘嫖开口的机会。
或者应该说,刘荣已经没有耐心,去听刘嫖扯什么‘为了我汉家’‘为了太子’之类的了。
“姑母,也不用净捡好听的说。”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我姑侄二人,也不妨把话都说开些。”
“——事实究竟如何,姑母心里有数,侄儿,自更了然于胸。”
“姑母自少府举债上万万钱,所图者,不过是屯粮居奇,等粮价冲破天际时,好狠狠赚上一笔。”
“至于侄儿,则奉父皇诏谕,主粮价平抑事,从少府内帑调粮五百万石,以平价售于百姓民……”
···
“姑母那二百来万石粮食,当是有相当一部分,都是从侄儿手里买走的平价粮吧?”
毫不留情的撕碎刘嫖费尽心机,才为自己艰难编织出来的遮羞布,便见刘荣面色都让一沉,望向刘嫖的目光中,更是油然生出一抹酷似天子启的阴戾。
“借少府的钱,买少府的粮,一毛不拔便得以屯粮居奇,意图大发国难财;”
“——等到事不可为了~”
“便又拿着从孤这里买走的粮食,来换孤手里的钱,以偿还少府的债?”
“姑母,这是真把少府内帑,当成了堂邑侯府的库房啊……”
见刘荣不再装糊涂,刘嫖索性也摊了牌,不再和刘荣拐弯抹角了。
就像是个明知道自己欠债,但就是不愿意还的老赖般,满不在乎的将肩头一耸拉,便也直入正题。
“太子既然都把话说开了,那我这做姑母的,也就不再绕弯子了。”
“——没错。”
“我手里的粮食,都是少府内帑调拨给太子,以供太子平抑粮价的平价粟。”
“总数二百二十万石余,花了足足一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