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刘荣很清楚:母亲栗姬,那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天赋异禀,而是完全被环境所影响,自小就生长在那么个家庭,才长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真要说起来,在栗氏那一大家子奇葩里面,刘荣说母亲栗姬‘出淤泥而不染’,那也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至少是出淤泥,而没染的太深。
整个栗氏一族,栗姬一个哥哥两个弟弟——单就是嫡系,刘荣便有三个舅舅;
再加上个旁支庶脉,几十个男丁,刘荣唯一能看得上眼的,也就是栗氏举族之力,才最终培养出来的继承人:栗仓。
就这,都还是刘荣矮子里面拔将军,挑出来一个勉强看得过眼、能凑合用的。
“这~”
“是有高人指点呐?”
思虑良久,刘荣便如是发出一问,而后又试探道:“是太子傅?”
“亦或是老丞相……”
不等刘荣继续往下猜,程不识便径直开了口:“太子傅、太子师,倒是都入宫拜会过夫人。”
“但栗苑令这件事之前,是少府走了趟栗府。”
“——说是少府空手登门,栗氏家主还有些不大高兴;”
“但少府走的时候,栗氏家主却是眉开眼笑,毕恭毕敬的送少府出了门。”
“想来,是少府……”
虽然是个耿直人,但程不识也并非李广那般,政治智慧无线趋近于负数的蠢货。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程不识和李广,那就是一枚硬币的两面。
李广治军松散,程不识治军极严;
李广打仗,讲的是乱拳打死老师傅,程不识领兵,却讲一个步步为营——就算是攻打一窝蚂蚁,那也得是掰开架势,按部就班的徐徐推进。
至于政治智慧方面,二人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在原本的历史上,飞将军李广在吴楚之乱时,于睢阳城私解梁王将印,以至于犯下了政治立场错误,便此留下了‘李广难封’的千古奇谈。
而同一时期的程不识,却是先后侍奉汉景帝刘启、窦太皇太后、汉武帝刘彻,非但没有在这错综复杂的政治局势中站错队,反倒还得到了这先后三位‘皇帝’的一致认可。
天子启觉得程不识忠臣、稳重;
窦太后觉得程不识本分、可靠。
就连汉武大帝,在险些被祖母窦太后废黜皇位之后,也依旧对这位窦太后身边的大将满含敬意,更完全没有因为程不识‘太后心腹’的身份,而对程不识有哪怕半点不信任。
这样的政治智慧,刘荣只想扬天长呼:周亚夫,你可学着点儿吧……
“是少府啊~”
“嘿;”
“怪不得。”
知道了那幕后指点栗氏的高人是谁,刘荣当即便心下了然。
——对于外戚而言,什么出将入相,位列王侯,那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真正能让这个群体为之痴狂的——至少是在如今汉家,真正能让外戚们趋之若鹜的,是少府内帑!
没办法;
馆陶公主刘嫖的榜样,实在是让人眼馋得紧。
若是能和少府打好关系,单就是一个自由出入少府内帑的特权,都足以让外戚们为之癫狂。
与这样庞大,且‘粗水长流’的长期利益相比,眼前的三瓜俩枣,却是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这才对嘛~”
“栗氏,怎么可能开窍呢?”
“——那可是栗氏啊……”
“若不是有更大的利益,又怎么可能……”
想明白其中关键,刘荣便也就此安下心来,将双手背负于身后,漫步于乡野之间,悠然自得的欣赏起道路两侧的风景。
——窦广国的庄园,位于上林猎场内数里,主打一个‘偏远僻静’;
但从窦广国的庄园前往博望苑,却也只是围着猎场走那么十几里的事儿。
刘荣当然不可能徒步坐这十公里;
但稍微走这么一段,顺带散散心、解解乏,却也是不无不可……
“上林苑今年的秋收,当是比渭北还好一些吧?”
“也不知我博望苑……”
这个问题,显然不是程不识所能回答的了。
便见程不识识趣的侧移一步,将刘荣身旁的位置让开,不片刻,太子洗马汲黯便出现在了刘荣身旁。
“上林苑今岁的佃田,亩产为三石七斗;少府留着自种的官田,则为三石四斗。”
“博望苑稍差些——凡博望苑佃田,均亩产三石半。”
“至于官田,则勉强到了三石……”
不出刘荣所料:博望苑的粮食产量,受到了自己这个太子储君的影响。
——原本努力的佃农们,因为自己被划入太子私苑,又得了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