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室,对适婚年龄的女子有‘晚婚罚款’,甚至对严重晚婚者有强拉佩郎的规定,就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了。
——汉家的皇帝,无不是纯粹的现实主义者。
相比起虚无缥缈的妇道、女德之类,汉天子更看中的,是人口……
“大行皇帝遗愿,如此皆毕。”
“而后,便当是以大行皇帝毕生功过,为大行皇帝择一美谥,以盖棺定论。”
“再由百官共议,论定礼乐……”
岂料刘荣话才敢说一半,殿内超臣百官就好似被踩到脚的猫般,当即群体炸了毛!
你一言我一语,归根结底就一句话:大行皇帝之功绩,绝对不可以兴‘礼乐’!
何谓‘兴礼乐’?
在此刻这个场合,兴礼乐,可以直接翻译为:立庙。
兴的礼,是庙礼;
兴的乐,是庙乐。
换而言之:刘荣这话,是要给大行天子启上庙号!
这也就难怪殿内百官朝臣,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对意见了。
——不同于后世,那长达二三十字的谥号,以及默认人手一个的庙号:如今汉家对于逝世先皇,无论是谥号还是庙号,都还保持着十分严格的考核标准。
在后世某些朝代,朝堂给大行皇帝上谥号,基本就是抱着一本《谥法》,将历代先皇用过的字排除,再挑选最好的二三十个字,最终将这二三十个字排列组合。
但如今汉室,谥号是必须完全符合大行皇帝的所作所为的。
如太宗孝文皇帝,得了个‘文’的谥号;
那太宗皇帝毕生所作所为,都必须在《谥法》中关于‘文’字的注解中得到佐证!
若不然,便是‘文’这个字不适合太宗皇帝,需要重新选另外一个字。
至于庙号,那就更夸张了。
——别说这一世,在位仅六年的天子启了;
就连原本历史上在位十六年,和父亲太宗皇帝联手缔造文景之治的天子启,都没能摸到庙号的衣角!
在那个时间线,朝堂内外群情激愤,恨不能指着十七岁的天子刘彻的鼻子骂:你特么个小屁孩儿,究竟懂不懂庙号的含金量?!
而这一世,刘荣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自然也只是表明一个为父亲争取身后名的态度。
知道刘荣并不是真的要给在位仅六年,又闯下吴楚七国之乱这等‘大祸’的大行天子启上庙号,朝堂内外虽群情激愤,却也是给足了刘荣面子。
什么棋圣啊,削藩啊之类,大家伙儿绝口不提;
就是逮着天子启在位时长过短,不适合上庙号这一点,来给刘荣一个台阶下。
——不适合,而不是没资格。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刘荣这也算是为老爷子,争取到了自己力所能及范围内的极限了……
“既然朝中诸公,都认为大行皇帝在位不过六年,实在不适合兴庙乐,那朕,便也只得从善如流。”
“日后到了地底下,便由朕来承担起这个罪名,向大行皇帝做个交代吧……”
象征性的表达了对天子启没能捞到庙号的遗憾,刘荣自然又问起了谥号。
不同于庙号——谥号,是个人就有;
而天子启的谥号,和原本的历史时间线如出一辙。
汉孝景皇帝!
《谥法》云:由义而济曰景——用义而成。
耆意大虑曰景——耆,强也。
布义行刚曰景——以刚行义。
大行天子启,当之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