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愈发无所不用其极,匠人们的地位,也是肉眼可见的水涨船高。
就说四年前,要想拜一位少府匠人为师,坊间默认的礼数,便是肉二斤、布一匹,外加些自家土特产;
拜师做了学徒后,虽然领不到工资,但也总还能包吃住。
学个三五年,学有所成,便可以出师回乡,做个乡野匠人;
若是有那个毅力,跟着师傅学个十年八年,把本事学出个名堂,说不定也有机会成为少府官匠。
至于现在?
嘿!
随便一个村头巷尾的铁匠铺,没个大几百钱的拜师礼,压根儿就别想让人家收你为徒!
至于少府官匠,那就更夸张了——除去走关系找门路的人情往来之外,三两只鸡鸭家禽,三五匹布,都还得另外再搭个红包。
甚至即便做到这些,人家也不一定收你!
人家还得看你的天赋、脾性,看你有没有那个学艺的耐心、毅力;
满足人家的条件了,人家才会接受你的拜师礼,把你收入门下。
至于包吃包住,那更是想都别想——自负吃住不说,还得三不五时给师傅带点酒肉吃食,权当孝敬。
而这样的社会地位,是过去从不曾有过的;
匠人们——尤其是少府的官匠们也都清楚:如今的身份、地位,究竟是谁给自己的。
故而,对于刘荣交代的事,少府上下匠人无不是尽心尽力,恨不能日夜都在鲁班苑加班加点,将刘荣的一个又一个奇奇怪怪的遐想变成现实。
更何况做出成绩来了,就好似今天这般,还另有赏赐呢……
“磨个麦给朕瞧瞧。”
看着眼前的水车缓慢转动,驱动着渠岸边的石墨也在转动,刘荣当即兴致勃勃的一挥手。
不多时,便有一袋未脱粒的冬小麦粮粒被取来,由匠人一把把缓慢放入石墨中心的凹槽。
“不脱粒,直接磨粉?”
略有些疑惑地想着,正要开口发问,刘荣便看见一粒粒晶莹剔透的暗白色粮粒,自石墨边沿掉落而下,再被匠人用竹制小刷扫拢到一起。
如此片刻,刘荣也就看明白了。
——经过这几年的摸索,少府研磨麦粉的工序,也已经愈发趋于成熟。
石磨,也已经根据不同的精细程度,分成了三种。
最粗的一种,用于脱粒;
中等精细和度初步研磨,让粮粒尽可能更碎;
最细的一种,用用来将已经被碾碎的粮粒,彻底研磨成粉。
想明白其中关键,刘荣脑海中,当即便涌现出一条完整的流水线。
——三个水车先后排列于水渠之上,三种不同精细度的石磨分别位于岸边,通过绳索、牛皮带两两接连在一起。
每个石磨前,都只有一个负责添加、收取的工人。
经过这三道研磨步骤,宿麦就可以完成脱粒研磨,成为可以加工食用的面粉。
而这套由水车、石磨,以及传动装置所组成的水力研磨系统的造价,将直接影响到麦粉面食这一新生主粮的食用率。
“具体如何将水车铺遍关中,少府可有成算了?”
看过宿麦粮粒的整个研磨步骤,刘荣下意识便开口发了问;
话说出口,刘荣很自然的侧过头,却见老石奋片刻之间,已经是额头直冒冷汗。
见老石奋一副战战兢兢,就差没直接跪地叩首,请求刘荣治罪的模样,刘荣也不禁莞尔。
石奋是个什么样的人,刘荣实在是太清楚不过。
如果刘荣猜的没错的话,石奋此刻最想做的,必定是让时间停滞流动;
然后找前任少府岑迈,以及少府上下,每一个参与到水车项目的人,把所有的一切都问清楚!
让石奋做复读机,那故障率几乎不可能比机械更高。
但让石奋从主观视角发表看法,那就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就好比后世的人工智能;
你可以让他画图,可以让他算数,唯独无法让他进行艺术创作。
石奋就是这样一个类人工智能——一个非常优秀的机器配件,总是能很认真的完成既定程序,却没有哪怕一丁半点的主观能动性。
“杨监令?”
看出石奋面色愈发苍白,刘荣便顺其自然的将身子再转过来了些,望向石奋身后的少府监令。
说来,刘荣同这位杨监令,也算是个老相识了。
早在刘荣着手少府瓷器项目的时候,当时的少府令岑迈,便是派出这位杨监令,与一位秦姓老匠与刘荣接洽。
时至今日,刘荣已经位即九五,君临天下;
那秦老匠更是熬出了头,成了少府绝无仅有的首席大匠,光是秩禄,便已是比二千石!
至于这位杨监令,虽然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