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似一个正常人般——双眸极其巧合的聚焦在了自己身上!
“心里想想也就罢了——偏偏还说出口来了;”
“等到头来,又决口不认,反还夺去了太庙,搞得好像是我这瞎老婆子,在欺负我汉家的皇长子。”
“——皇帝,认是不认?”
“自己说过的话,却反害得我这老婆子,受天下万夫所指——皇帝,认,是不认?”
刘荣默然。
这都是老早之前的旧账了;
但刘荣却不敢不认。
——倒不是刘荣脸皮薄,而是这件事,自己做的确实不厚道;
而且就这么一件无伤大雅的事,若自己都不敢认,那窦太后难得愿意与自己沟通的机会,也必定会就此失去。
再等下一次,不知道得是猴年马月了。
“孙儿,年幼轻狂……”
委婉的一声告罪,既没有直接承认,也没有矢口否认。
见刘荣居然承认,窦太后也不由得一阵恍然。
——太久了。
上一次从汉天子口中,听到‘我确实干了这件错事’,窦太后都记不清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愿意认就好。
只要愿意认,那就还有的聊……
“梁孝王的事,有皇帝的份儿吧?”
“——孝景皇帝薄情,也终归不至于对手足兄弟,下如此狠手。”
“即是下了死手,便当是皇帝,请求孝景皇帝‘除祸除根’,永绝后患,以免主少国疑之时,压不住功高震主的梁孝王?”
窦太后又是一问,刘荣却是面色彻底沉了下来。
当年,梁孝王刘武薨故,刘荣的第一反应,便是这黑锅要被窦太后扣在自己头上。
——至少也是老爷子负主要责任,自己负次要责任。
如今看来,梁孝王之死,似乎是被窦太后完全扣在了刘荣的头上。
这件事,刘荣不可能认。
就算做了,刘荣都不可能认。
更何况刘荣没做过,就更不可能认了。
“人死不能复生,皇祖母节哀。”
又是答非所问的一句话,却依旧是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是我干的,我肯定认;
不是我干的,皇祖母也别想强扣在我头上。
梁王叔薨,孙儿不否认自己或许有些欣喜;
但这件事,与孙儿断无干联……
“当真?”
“——若有妄语,天打雷劈!”
毫不迟疑的否决,不知窦太后信了几分。
原本还有来有回的交谈,也随着刘荣这一发毒誓,而彻底停滞了下来。
殿内,也彻底陷入一阵漫长的寂静。
“既然皇祖母无恙,孙儿,这便告退。”
良久,见窦太后摆明了不愿多说,刘荣便也就放弃了继续沟通的想法;
起身正要离去,却闻窦太后唉声叹气间,又丢下一句:“皇帝,年幼。”
“——却早惠近妖。”
“太过顺风顺水,终归是根基不牢;”
“日后遇到大变故,免不得要自乱阵脚。”
闻言,刘荣只笃定的摇摇头:“孙儿以为,非也。”
“——孙儿自幼游走于宫讳之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及至今日,孙儿单就是鬼门关,都已经进进出出走过三五遭。”
···
“孝景皇帝曾有言:为天子者,战战兢兢,唯恐有伤先帝遗德,以负天下也。”
“孙儿,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