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到血溅五步的程度,也起码是刘舍二字臭遍整个北地,乃至北地在哪的整个北方。
事实上,也不用这些北地丈夫们目光灼灼的眼刀威胁——哪怕是从本心上来讲,刘舍也从不觉得那五千位英雄,和‘有罪’二字沾边。
于是,即便明白刘荣的意图,刘舍也仍旧是肃然起敬,甚至板板正正的整理了一番衣冠,大致朝着西北方向深深拱手一礼。
直起身后,又颇有些庄严的朝西北方向注视片刻,才语带唏嘘道:“故北地都尉,自都尉孙卯以下,战卒共四千九百八十三人。”
“——皆乃马革裹尸,为国战死之英烈!”
“无论过往,亦或日后——无论何人,胆敢说这四千九百八十三人当中的任何一人,在那一战中‘有罪’,臣,便第一个不答应!”
刘舍这句话,算是得到了现场绝大多数的认同。
无论什么时代,英雄,都总是让人不由肃然起敬。
尤其是为国捐躯,战死沙场,为保家卫国而观荣的烈士,更是让人生不出半点不敬。
见刘荣是这般反应,满朝百官公卿也都是面呈肃然,原本还在‘观察猎物’的北地众将,也算是稍恢复到正常状态。
刘荣却是漏出一个得逞的笑容,含笑看着面前,已经热泪盈眶的程不识;
微不可见的轻一点头,同时眨一下眼,刘荣便回过身,正式开启了自己的表演。
“既如此,敢请问丞相;”
“——太宗孝文皇帝十四年,匈奴十四万大军入北地一战,北地都尉部,战损几何、斩获几多?”
“北地都尉孙卯,又浮斩几级?”
刘荣此言一出,早有心理准备者如丞相刘舍,自是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至于其他人,却是被刘荣这莫民奇妙的一问,而震的再次愣在原地。
这······
阿这······
“回陛下。”
“那一战,北地都尉部,自都尉孙卯以下,共四千九百八十三人,悉数战死,无一生还。”
“全军覆没,连战况都是后来,自草原归降的弓高侯等,以草原言传相说,方为我汉家所知晓······”
已经明白刘荣要怎么做,刘舍自也是默契的为刘荣捧起哏。
刘舍如此给力,刘荣自也不甘落后;
当即再道:“如此说来,当年一战,北地都尉部战殁将士,共四千九百八十三人。”
“——比此战,程不识所部战殁数量,都还要多七百余;”
“斩获无从说起,便是无。”
“——此战,程不识部,好歹还有那么八十多级斩获。“
···
“一战而没四千九百八十三人,斩首无——故北地都尉上下,缘何无罪?”
“浮斩欠四千九百八十三——连自己的命,都欠浮斩‘欠’进去了,都尉孙卯,又为何有功?”
这一回,刘舍倒是没再站出来冒头。
却换做韩颓当站了出来,以权威人士——军方高级将官的角度,细心为刘荣‘解答’起了此事的内因外由。
“禀陛下。”
“故北地都尉之功,不在斩获、不在浮斩;”
“按照太宗孝文皇帝当年的原话来说,故北地都尉之功,在于以微弱兵力抵御强敌,以近三十倍的兵力差距,将老上单于亲自率领的十四万匈奴大军主力,在朝那塞外拖了数日。”
“也正是这数日,为北地百姓撤离、隐居争取了时间,也为长安朝堂争取到了反应时间。”
···
“臣清楚的记得,当年,朝堂内外谈论起故北地都尉孙卯——孙公时,几乎都是在说:若非孙卯死战朝那,那匈奴先锋火烧的,或许就不是回中宫了。”
“——许是新丰栎阳宫;”
“许是甘泉行宫。”
“更或者,直接就是长乐、未央二宫······”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朝公百官即便是再迟钝,也总该反应过来刘荣想要做什么了。
刘荣也不负众望的图穷匕见,顺着话头,摆出了自己此番大费周折,所要表达的核心议题。
“有劳桃侯、功高侯,将如此浅显的道理,告知朝中公卿百官知晓。”
说着,刘荣终是会过身,侧对着刘舍领衔的朝公百官,手指,却是虚指向身体斜后方的程不识及北地诸将。
“当年,故北地都尉五千将士死守朝那塞;”
“此战,程不识亲率北地都尉部,又北地民男、关中援军共近两万——同样是死守朝那塞。”
···
“真要说有哪里不一样,那也就是当年,故北地都尉部五千将士,面对的是匈奴单于亲率的十四万大军;”
“而程不识,则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