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鞘驻地,双手扶在剑柄顶端,郑重的目光,却直勾勾盯向了那张由长木、麻绳编制而成的巨大平面。
“这条水沟,确实是大河。”
“——但并非函谷关外的大河!”
“而乃,河南地以东的大河……”
“过去这半年,将士们为何要练习自东向西铺设浮桥?”
“因为我汉家,在河南地以东,与河南地隔南北流向的大河相望。”
“要想将浮桥扑入河南地,我遂营将士,只能自大河东岸,朝西岸铺设浮桥……”
···
“没错!”
“河南地!”
“——这条浅沟对岸,并非函谷关,而乃我诸夏遗失百十年的塞外明珠:河南地!”
“对岸的牛羊,也并非函谷关的守军将士,而恰恰是匈奴人养在河南地、养在大河西畔的牛羊、牧畜,乃至走狗、鹰犬——更甚至,直接就是匈奴人!”
“过去半年,将士们在反复操演的,是在战争爆发前夜,为我汉家收服河南地的大军铺设浮桥,以供大军潜渡大河,兵临河南地!”
“而且,将士们学以致用的一天,已经不远了……”
……
随着将军这番话道出口,将士们彻底待在了原地。
河南地?
匈奴人?
……
河南地!
匈奴人!!!
刹那间,遂营甲、乙两部都尉群情激奋,甚至从疲惫的身体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激情和斗志!
但很快,大家伙又如丧考妣的低下了头。
——既然是打匈奴人,那就更应该成功!
可演武结果,却让这上万遂营将士,都找不出哪怕一个人,有‘不辱使命,为大军悄悄铺设浮桥’的信心。
那将军却没再管这些,只抑扬顿挫的继续道:“五月已过!”
“匈奴人已经在龙城,结束了一点一度的蹛林大会。”
“——在这场大会上,匈奴单于军臣,会得到许多年轻力壮的悍勇之士。”
“而在大会结束之后,便该是军臣提兵东进,兵临上、代之时……”
···
“将士们;”
“——匈奴人的军队,已经朝着我汉家的北境出发了。”
“短则月余,长则二三月——战争,必定会在上、代一线彻底爆发!”
“届时,上郡、代北,乃至云中的袍泽、壮士们,会拼劲所能,为我西北偏师争取时间。”
“而我西北偏师,究竟能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在单于庭主力回援之前重夺河南地!”
“关键,便在我遂营将士这面浮桥!”
说到此处,那将军已是激动一场,侧身看向那‘浮桥’,猛然抬手指去!
“三刻又一炷香!”
“一架可供千军万马驰骋三日的浮桥!”
“闹出来的动静,却连大河奔腾的水流声都压不下;”
“将士们,难道还要再做这女儿态?”
一语即出,浅沟方圆数里,都陷入一阵漫长而又诡异的沉寂。
却见高台之上,那将军极为严肃的正了正衣帽,更一丝不苟的将佩剑挂回腰间。
而后猛然一拔剑!
锵!~~~
“遂营甲、乙都尉听令!”
“操演项目,由暗、速铺设浮桥,改为速铺多面浮桥!”
“标准:北岸牛羊,二成不被惊醒即可!”
“数量五架!”
“限时——整三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