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者的数量一致:同样高达九人!
这就多少有些过犹不及了。
在此战之初,以近乎完美的姿态,完成抢搭浮桥,为汉家马邑战场赢得先机的两部遂营,其主将,即两位都尉封侯,这没什么好说的。
就算不考虑到刘荣战前的个人承诺,单就是这二人的功劳,也足堪封侯。
但剩下的七人……
咳咳,怎么说呢……
外戚栗仓?
好吧,刘荣要扶持自己的母族外戚;
典客公孙混邪之子,平曲侯世子公孙贺?
也行吧,刘荣要给义渠王子家族一些扶持,来竖立‘厚待归附贵族’的贞洁牌坊。
剩下那些无名小卒,都是些什么鬼?
掌兵五百的队率司马封侯,也还则罢了;
怎么还有一个率兵十人的什长,因为率部招降了一个河套部族,而得封为侯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封赏事宜争议大,这就使得刘荣这段时间,多少有些‘公务缠身’。
主要是忙着和朝堂内外——主要是那些眼红的功侯贵戚,就此战的封赏事宜扯皮。
只是刘荣的注意力,却早已经从战后的封赏,转移到了汉家内部的一系列问题之上。
——河套-马邑战役,已经结束。
就算汉家在这两个战场投入的兵力,都还没有,且短时间内无法班师回朝,此战的结果,也已经尘埃落定。
坊间议论纷纷,朝堂内外物议沸腾;
但当刘荣从胜利的喜悦中冷静下来之后,第一时间看到的,却是摆在面前的一系列问题。
——孝景皇帝过早驾崩,导致汉家本该挟吴楚乱平之大势,迅速推动的《削藩策》,在一定程度上放缓甚至停滞;
刘荣新君继立,导致的朝堂核心决策层出现震动,乃至于地方郡县——尤其是关东郡国的震荡。
以及,刘荣今日与窦老太后说起的:因为文、景两位先帝在位年间的宽松政策,所导致的陵邑制度效能锐减。
等等等等。
刘荣当然不会和原时间线上的汉武大帝那般,天真的以为:只要仗打赢了,剩下的就都不是事儿。
诚然,对外战争的胜利,确实能解决许多内部问题。
但刘荣始终牢记:战争,仅仅只是政治的延伸。
如果说政治,是一个集内政、外交、战争、经济等诸多分支的一个大命题,那战争,仅仅只是‘政治’这个大命题下的一小部分。
战争的胜利,确实能为政权、文明,带来极大的政治、经济利益。
但若是只看重战争的胜利,却将其余事物尽数忽视,乃至于天真的认为:那些被战争胜利掩盖的内部矛盾,真的就此消失不见?
“穷兵黩武,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以为打赢了仗,就万事大吉了——老百姓就不用吃喝、不用穿衣,只要高喊‘万胜’,就能吃饱穿暖了……”
“——只是个开始啊~”
“一场战争的胜利,仅仅只是为朕,赢得了专心处理内部的时间、精力而已。”
“便是河套,想要好生经营,以为我汉家养马之地,也同样要朕费一番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