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们所安排的职位。
毕竟宦者令,可不是刘荣为葵五安排锻炼的过渡性职务,而是葵五,乃至所有太监们毕生追求的天花板。
刘荣不需要葵五有多么能干;
只需要葵五能服众,能安安稳稳坐在宦者令的位置上,帮刘荣把宫里的琐碎事务给处理明白,让刘荣能专心处理国家大事,刘荣就已经是心满意足。
于是,刘荣不顾身边心腹的反对,还是将葵五送去了河套战场,寄希望于葵五能立下些许武勋,来作为葵五坐稳宦者令这一位置的底气。
只是事态的发展,多少有些出乎刘荣的预料……
“叫那憨子去打仗,好生砍下几颗匈奴首级,那憨子愣是左耳朵进右耳多出,一颗首级都没砍下来。”
“这仗都打完了,反而来劲儿了,说要替朕好生监查博望城?”
“咋想的呢……”
没错;
葵五留在博望城,是葵五自己主动向刘荣求来的。
至于原因,正如刘荣此刻所发的牢骚所言:葵五在战场上没能达成目标——甚至都没追上先头部队,吃屎都没赶上一口热乎的;
等到了战后,却又莫名其妙生出了做刘荣的眼睛、为刘荣盯住博望城的一切的心思……
对此,刘荣只能说:有些东西,或许真的是天生的。
尤其是太监这个特殊的群体,就好似天然就会挠到帝王的痒痒处。
就连葵五这样的憨子,都能本能的猜到刘荣最想做,却又最无法主动去做的事——都不等刘荣主动开口,就为刘荣解决了这一心病。
故而,虽然嘴上发着类似于‘那憨子在博望城能干嘛?’之类的牢骚,但暗地里,刘荣却是好几次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这件事,怎么说呢~
放在其他任何一个时代——无论是过去的嬴秦,还是未来的唐宋元明清;
无论放在哪一个朝代,皇帝想要往一块新服之土,派一个心腹眼线去盯着,都没人会觉得有哪里不对。
毕竟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嘛!
有监管,非但不是帝王对臣下的不信任,反而还是对臣下的保护。
——没有监管,你或许还会纠结一下:要不要上下其手,中饱私囊,或是做些损人利己的事;
但有了监管之后,除非你天生就是个贪官胚子,否则,你就大概率会打消那不该有的念头。
可是在汉室——尤其是刘荣如今所身处的这个阶段,这件事,却有些过于复杂了。
后世人几可谓人尽皆知: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在后世新时代,其实是一个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都说服不了谁的开放性命题。
除了性善论、性恶论,后世甚至有了第三种看法——人之初,与其说性本善、性本恶,不如说是一张白纸。
你画善上去,那就是善,你画恶上去,那就是恶。
刘荣依稀记得,这个说法在后世也有相当庞大的认同者。
但在刘荣所身处的这个时代,这个命题,确实有标准答案的。
——人性本善!
至于提出‘人性本恶’的亚圣孟子,在这个时代却属于毋庸置疑的邪说,根本不受主流舆论界、思想界的认可。
在这种背景下——在‘人性本善’的背景下,这个时代就出现了一种极为魔幻的观念。
即:无论什么人,生来都是善良的;
而一个邪恶的人,必然是从最开始的善良黑化而来。
让他从善良黑化到邪恶的因素有很多。
其中最为特殊的一项便是:他原本善良,你却不相信他善良;
所以,他本着‘我善良,你说我邪恶;我邪恶,你还是说我邪恶——那我还不如直接变邪恶’的念头,才从最初天真无邪的善良,黑化为邪恶。
这种观点,看似是有些诡辩之嫌,也确确实实有些强词夺理;
但在这个时代,却是受主流舆论相当程度的认同的。
——你作为父亲,不信任你儿子是善良的,那你儿子真黑化了,这就是你不信任儿子所造成的!
——你作为朋友,不相信你的友人是善良的,那他黑化成坏人,这就是你不信任朋友造成的!
自然,作为帝王,你不信任你的臣子忠心耿耿、两袖清风,那等他真成了贪官污吏,乃至于乱臣贼子,你也就怪不得人家‘有负皇恩’了。
正是在这个逻辑下,这个时代的帝王,才会在天下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情时,一股脑将责任往自己头上揽。
——诸侯叛乱,是朕无德啊~
——贼寇横行,是朕德薄啊~
等等诸如此类。
类似这样的情况,其实历朝历代,都或多或少有些;
但如今汉室尤其严重。
究其原因,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