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涳嘿然一笑,一字一字道:“顾、横、滔!”
“这是……?”
顾安确定自己没听过这个名字。
王涳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悠然念道:
“天下有二顾,浩浩正气垂!”
“你知道二顾是何人?”
顾安微一寻思便道:“这其中之一,当是院长?”
“那另一人,便是先生所说的这位了?”
“不错。”
王涳笑着点头:“老顽固自诩天下这柱石,恪守礼法,管这管那,”
“却是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瞎管,”
“老夫斗不过他,但这世上却也有他斗不过的人!”
“你拜他为师,让这老东西日后后悔去吧!”
这明显是你们大佬间的斗争,关我啥事?
你问过我意见了吗?
顾安暗自嘀咕。
“我这不是找你来问了吗?”
王涳的声音适时响起,吓了顾安一跳。
你也有镜子不成?
王涳自然是没有镜子的。
但儒门体天心、应人意的真诣,不是瞎喊的口号。
没点洞彻人心的本事,怎么体天心人意?
顾安无奈道:“先生,你要学生拜师,总得跟我说说,这位顾……先生是什么人吧?”
“你看你,又急?”
王涳目光落到前面的鱼线上。
“顾横滔啊……”
“天下有二顾,这句话你便能知道,这人和顾乘风那老顽固齐名。”
“不过实际上,是那老顽固不要脸,人家说说罢了,他还真往自己脸上贴金?”
王涳不屑地撇了撇嘴。
“你出身寒微,没听过也不奇怪。”
“但其实此人名声赫赫,恐怕这天下间不知道的人少。”
“因为……他是一国首辅,当朝宰相。”
顾安确实震精了。
满脸无语:“先生,您别拿我逗乐子了。”
“我拿你逗什么乐子?”
顾安两眼无神:“当朝宰相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我拿什么拜宰相为师?拿头吗?”
哪怕自己并不是妄自菲薄的人,也没这么敢想。
就算真举着头去拜,怕是连人门都进不去。
王涳笑道:“要是顾横滔还活着,那自然是轮不到你。”
“什么意思?”
顾安一愣,旋即更无语:“先生,您不会跟我说这位宰相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王涳点头:“然也。”
还然也?
我想打爆你头!
拿我开涮有意思吗?
“您该不会跟我说,您有出入阴阳的神通,让我到下面去找宰相拜师吧?”
“呸!你当老夫是那些牛鼻子?”
哟,这意思,是还真有这种神通?
“拜师之事不急,我先给你说说个故事吧。”
王涳抖了抖鱼线,一个空空如也的钓钩被抖了出来。
他骂了一声晦气,又将空钓钩放了进去。
“很多年前,有一人自幼聪颖,有过目不忘之能,”
“三岁即诵诗文,五岁能明经义,出口成章,下笔成文,”
“是真正的天骄之姿。”
“最难得的,是他出身高门,却愿放下身段,隐姓埋名,居市井之间,体民间疾苦,”
“正因他知晓万民之苦,所以不过弱冠之龄,便有移风易俗之心,匡扶天下之志,”
“他虽隐去姓名身份,却仍能以一己之力,身登神秀谱中榜首,上达天听,天子亲自擢拔,这才知晓其高门子弟身份,”
“自此,他一路青云直上,而立之年,便已是那时太子之师,也就是当今天子,”
“当今天子即位,此人年方不惑,便身登百官之首,宰执天下,”
“一身学问,也直追古之圣贤,”
“纵有千古,横有八荒,未闻有如此之人,”
“只可惜……”
王涳轻叹一声:“他本该是千古第一相,很有可能,也是千载以降,唯一一个能成就天人合一的当世圣人,”
“只可惜他始终不忘年少之志,要改易天下恶风恶俗,济世救民之志……”
他沉默了许久,似乎还在惋惜。
顾安听得好奇,忍不住追问:“这位宰辅做了什么?”
王涳回过神,嘴角露出笑意,带着几分讥讽。
“天下有二顾,此二顾齐名,”
“天下皆知,顾乘风那老顽固,向来奉行‘礼不可废,祖宗之法不可变’,”
“而这人,却恰恰相反,”
“他主张‘恶法不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