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安没好气地怼了一句。
都怪这妖女,你要找死一边去,非得往六哥身边带。
“我说你还不走等什么?”
“走?”
杜春风含羞一笑:“顾郎,你在说什么?众目睽睽,你我夫妻恩爱,你还想让奴去哪里?你在哪里,奴自然就在哪里。”
“要发骚出去发!别烦我!”
顾安说完便不再理她。
这妖女太过难缠,就算动武,就算自己练成了剑丸,怕也没那么容易对付。
她能在禇道人手底下活到现在就是个明证。
再者,等离开这灵幻之境,自己终究是要对付万仙教的,恐怕还需要这妖女相助。
索性便只当她不存在。
朝一旁道:“老许,老白,你们想法子打探一下消息,看看外边到底是什么境况。”
许江达道:“是,六郎,不过,咱们接下来该如何?属下看这临安府怕是也安宁不了我久,咱们要不要找个机会离开?”
他面上露出几分担忧。
他是真正经历过战火的,知道在兵锋袭卷下,很难有独善其身的人。
不知会有多少无辜要丧命其中。
杜春风发出一声娇笑:“你们要是现在离开临安府,只有两个结果,”
“一是被那明教屠戮,二是被宋国当反贼捉去。”
顾安知道她的话并非危言耸听。
“算了,你们也别出去了,待战事停歇再说。”
顾安叮嘱了一句,便回到后院去。
管他们打生打死,反正只要方腊没昏了头,破城之后屠城,他们都不过是这城中一个普通居民。
只要不招惹事端,也没什么影响。
不过是城头的旗换了一面罢了。
杜春风看着顾安果真就若无其事,回到房中,便没了动静。
不多时,她就感受到天地间的炁在涌动。
采炁?
听了自己的那番话,还能如此旁若无事,静心修炼。
他是早就知道这些事,还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杜春风不相信有人能对“成仙”毫不在意,尤其是他们这种修道之人。
修道人,最大的障碍,往往就是“成仙”的执念。
可若不是为了成仙,又修的什么道?
这是一个万古的死局,解不了。
那便是早就知道,更有甚者,他比自己还知道得多……
若是这样,那就更不能离开了……
杜春风嘴角含笑。
顾安此时根本想不到,已经有人对他过度脑补。
他还真是在静心修行。
什么方腊,什么大宋,什么吴洪、大功德,都跟他没关系。
只有修得的道行才是自己的。
若是在没有修道前,他此时定然是做不到这么随心而安的。
肯定要抓住这“机会”搞事。
哪怕拿命去拼。
但修行《六阳冰鉴》时日愈久,顾安越能体会一个“静”字之妙。
也越晓得外物搅扰,人世尘垢,对于修道有多大的阻碍。
早在悟得御气之法,便已经明了一个关键道理。
所谓心为身之主使。
心念一动,精气神随即受役而动。
若在修真时妄生杂念而心动神移,则三宝亦随而外驰,一泻无踪。
天心坦坦荡荡无物不容,道心清清静静,佛心空空明明。
唯人之心机巧不停,贪务多欲。
所谓“定住心猿则悟空,拴住意马即化龙”。
那本书里当真是暗藏许多玄妙,越咀嚼越是受益良多。
若非自己有这机缘,便真是空入宝山不自知了。
时时拴意马,刻刻锁心猿,败道由妄心,成道也由心。
修真之要,不过如此。
也难怪那些修行有成的人,喜欢往山里钻,一坐就是忘我忘物,不记年月。
人入山中方为仙。
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怕是圣人造字时,已经将大道暗藏其中。
若非如此,难得来到这灵虚幻境,顾安又哪里能在这临安府安安份份,无所事事一般过了这么久?
这外物一抛,心一静下来,此时顾安似乎道行又有增进。
神意杳杳冥冥之间,天地五炁涌动。
脑后隐现一幅偃月玄武图。
天地之炁,化入其中,化作丝丝缕缕纯粹的月华垂落。
龟蛇二首仰天吞吐。
正所谓“蛰藏气穴,众妙归根。天人合发,采药归壶。”
六阳冰鉴中的偃月炉,此时已经变作偃月玄武炉。
这是一鼎炼药炼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