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照,不过大抵是照不出什么来的。
而且这老头高深莫测,没准还会察觉些什么,也就谓节外生枝了。
念头转动间,便开口道:“罗前辈今日救命之恩,晚辈当有所报,前辈有什么需要晚辈效劳的,只管说便是。”
“嗯?”
罗老头斜了他一眼:“你这后生真是好大口气,你连那金华弃徒这等区区之辈也要求饶救命,有何神通?有甚威能?敢言报答贫道?”
顾安也不气恼,笑道:“晚辈也不知道,不过,前辈先是假溺阻我道路,又以妙法神咒相试,”
“如今又搭救晚辈于存亡之中,若非有需要晚辈效劳之处,晚辈实在是不知,前辈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
罗老头气得长须飘起,指着他骂道:“你这后生,好不晓事!”
“修行之人,行善积德,贫道救你,就不能是出于公心,体上天有好生之德?”
“怎么?贫道救你,反倒成了个无利不起早的宵小之辈?”
顾安笑道:“前辈莫恼,晚辈不是这意思。”
他话是这么说的,表情也是很恭谨。
但看在罗老头眼里,却是一副“我就是这么想的,你就是另有目的”的模样。
虽然他确实是有其他目的,却还是让顾安给气到了。
气死了!
“好小子,好小子!”
罗老头指着他的手指头颤抖了一阵,旋即忽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好好,好小子!”
“修道之人,正该如此,你小子又不是贫道私生子,贫道凭什么放下山中修行,不远千里来救你?”
“随心所欲,随心而至,心起而行动,行则必有果,这才是我修道之真!”
他笑了一阵,又缓下神色,略带几分正色道:“不过,你这后生也须谨记,从心所欲没有什么错处,”
“但这心欲之物,却是道之大毒,太上忘情者,非叫你断情绝爱,却是教你拾得放得,”
“一柄慧剑由心,欲可起,亦可斩,念起念绝,得情忘情,方为天真,才叫从心所欲。”
“否则利字当头,欲念迷心,最终定然沉沦欲海,不得脱出。”
顾安听他突然说教起来,却也不烦,反而有如当头棒喝,拨云见日。
发自内心地朝老头一拜:“多谢前辈赐教!晚辈定然谨记在心,不敢或忘。”
罗老头脸色一变,又恢复了之前不太正经的模样,呵呵一笑:“不必不必,大道之真,只存须臾一瞬间,你悟得了便是悟得了,悟不得便悟不得,记与不记,都是一般。”
“如你所说,贫道此来,确是有求于你。”
顾安拱手道:“前辈言重了。”
“不言重。”
罗老头一顿,忽伸手朝包道乙的尸体一招。
那柄黑剑,和那只金铃都飞了起来,落到他手中。
抚过黑剑剑身,便见黑剑如遭洪炉烧炼,顷刻化为金汁铁水。
滴落地上,又见老头伸手一指,一缕缕纯白炽亮的游光,倒流而上。
另一手又是一招,顾安便见眉心一动,刚刚收回的两枚剑丸竟然没有他的召唤,自己跳了出来,落到了老头手掌之上。
一如对黑剑一般,如法炮制,又勾出缕缕游光。
只不过与黑剑相比,却是差了太多。
从黑剑上勾出来的纯白炽亮游光,至少数十缕。
而他的两枚剑丸,只有五缕。
所有游光都汇聚老头掌心,便见人合掌一搓,再放开来,只见一颗纯白炽亮的圆丸躺在其掌心上。
“这金华弃徒所炼之剑,也算是下了一番苦功,只不过都是下的笨功夫,”
“生生炼了几座五金之山,却只炼出这么一把驽钝之剑,呵。”
罗老头嗤笑一声,又说到顾安的剑丸:“至于你这后生所炼……啧啧。”
他摇摇头,露出的神情让顾安又怒又羞,只想打人。
“我将这弃徒之剑与你的剑丸中的五金之气提炼了出来,炼得些许金精之炁,”
“此乃西方太白金精,太白金精者,在天为风霜,在地为刀兵,主肃杀,掣锋锐。”
罗老头说着,将手中白丸递了过来:“予你了。”
“你切记,太白带煞,刚健为最,无坚不摧,但天地之道,五行之运,皆有长短缺漏,”
“此金精,遇木则摧,得水而清,得火而锐,土润则生,土干则脆。”
他顿了顿,笑道:“如此,你可明白,为何我传你土遁咒?”
顾安微一寻思,便想到其中奥妙。
原来他只感受到咒法运转,有五行生克之妙。
但具体如何生克,更深处的奥秘却难以参透。
如今听罗老头一句话,顿时便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