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盛盛怒之下,脚下铺地的石砖都被踩碎。
为了在蛟口之下护住士卒的命,他和众将身上都挂了彩。
“老姜,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一个将领道:“这孽畜比想象的更难对付,咱们就算拼命也未必能拿下,”
“何况拿咱们暴虎军兄弟的命去为那凉王拼,老子可做不出这等蠢事!”
“要我说,干脆就这样了,凉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大不了,咱们回北庭,什么劳什子折冲府?老子不稀罕!”
“谁爱要就要去!咱不受这鸟气!”
姜盛也是喘着粗气,不过他还存有一丝理智。
极力压制怒气,稍做平缓后,才沉声道:“不行,就算要走,也得等将军回来再做决断。”
“将军将总府托府给咱,咱不能丢了他的颜面,更不能为他招惹麻烦!”
“无论如何,将军回来之前,都不能让凉王找到发飚的机会!”
有人气道:“那你说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不能真去跟那孽畜拼命吧?”
姜盛沉默了许久,才道:“顾乘风的下落有没有消息?”
“顾乘风?老姜,你还痴心妄想呢?”
一人嗤笑道:“这位大儒神龙见首不见尾,再说了,咱们一群军汉,哪里会看在人大儒眼里?还能请得动他出手?”
姜盛道:“请了还有一线希望,不请,那就一点希望都没有!”
“若是少了咱们,折冲府必定会乱一阵,折冲府乱了,朔北就得大乱!”
“他既是大儒,总不会眼睁睁看着吧?”
几人都是露出讥笑之意。
“人家当年可是连亲生女儿都下得了毒手,还能管其他人死活?”
当年的“二顾”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谁人不知?
中州顾氏之乱,已是天下哗然。
后来的吴州顾氏也牵扯其中,顾乘风之女为顾横滔之子抛弃一切,独行天下,更是许多人口中的趣事。
哪怕是多年后的今天,也仍然有许多人记得。
“唉!”
姜盛也知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不过是病急乱投医罢了。
重重叹了一口气,忽然道:
“那个顾小……顾校尉,这几日都在做什么?”
“嘿!咱们这位上位大人可真不愧是将军特地找来的,果真是一心为民!”
一个将领嘿然一笑:“我听说这几日,他都钻进卷库里,将卷库里的卷宗全翻了出来,”
“短短几日,断了十几桩案子,什么偷人啊,抢钱啊,婆媳打架啊,啧啧,那真是明断秋毫,人人称颂!”
“嗯?”
姜盛皱起眉头。
他想过许多可能,也猜到这顾安十有八九是存着看自己等人笑话的心,可没想到他还真去当清官儿去了?
难不成,这才是将军的真正目的?
姜盛想着自家将军的德性,还真有这可能……
一个人忽然道:“对了,他似乎还将发往西、甘、秦、金西北四州的征役令给收回了,正在往这里押送的民夫力役,也全都原路遣返,发回原籍。”
“什么?!”
姜盛一个激灵,猛地站了起来。
须发皆张,大怒道:“胡闹!”
“你怎么现在才说!”
“你们怎么能让他这么干?!”
“知不知道这会带来什么后果!”
“新城之建,片刻也耽误不得,否则天子震怒,莫说我暴虎军,大都督都吃罪不起!”
几人连忙劝说:“他现在代掌总府,咱们几个不在,谁能拦他?”
“索性如今还不迟,这府令怕是还未出西州,还能追回。”
“还等什么?找他去!”
姜盛怒气冲冲,带着人便去寻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