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涳回以微笑,似乎在说:我的眼光没错吧?可没坑你吧?
若说顾安的话有多高明,确实,但对他们来说,想要辩倒,却也不难。
但这些话,却与当年的顾横滔禀持的理念有几分暗合。
对顾瑜来说,其实资质天赋,并不是最重要的。
他要找的,是能承续顾相衣钵之人,若是连顾相理念都无法延续下去,又要来何用?
“这是你的地方,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等就不多置喙了。”
王涳摆手笑道,又朝顾乘风看去:
“顾大儒,这里可是折冲府,顾小子手持将令,他便是主官,如何判罚,自是由他一念之间,合理合法,你顾大儒可不能阻挠吧?”
一阵阴阳怪气,却是拿捏住他。
顾乘风眉头轻皱,没有再出声。
除了他们之外,其他人此时却都是一头雾水。
顾安和顾乘风说的话,他们只听得两个字,狗吃粽子——不解。
眼里竟是茫然。
这说的是人话吗?
不过话虽听不懂,脸色还是会看。
看这样子,是这顾安占了上风?在大儒顾乘风面前?
这让姜盛等人都有些傻眼。
常人在大儒面前,还能说出话来已经难得。
这小子竟似乎将大儒给难倒了?
且不谈他人心中惊异。
王涳见顾乘风吃瘪,嘿嘿一笑,便朝顾安道:“顾大人,你继续吧。”
顾安点点头,朝赤九道:“赤九,本官问你,你为何杀人?”
赤九同样是听不懂刚才那些话。
但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官,似乎和别的不太一样,至少是并不想着把自己弄死。
便踟蹰道:“我若不杀他,黄狗儿就要被他活活打死了。”
顾安朝他边上那群力役看去,其中有一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
一身破烂的衣物,遮不住身上嶙峋的瘦骨,宛如一具包着皮的骨头架子。
更是可见一道道或新或旧的伤痕遍布。
“黄狗儿是谁?”
顾安明知故问。
众力役朝这嶙峋少年看去。
少年也在地上跪拜磕头:“小、小人、就是黄狗儿……”
声音稚嫩,充满畏惧。
顾安道:“可否除去上衣?”
少年虽不解,却哪里敢惊疑?
着急忙慌地将破烂的衣物脱去。
没有衣物遮蔽,身上的伤痕更加触目惊心。
连顾乘风这等宠辱不惊之人,也是苍眉微耸。
顾安长叹一声,道:“黄狗儿,你身上的伤,从何而来?”
黄狗儿不敢抬头:“回大、大人,被打、打的……”
“何人所打?”
“有些是黄四打的,有些是从秦州来时,被监押的差官打的……”
黄狗儿说了几句话,似乎觉得顾安也没那么可怕,说话都顺畅了许多,只是声音仍是怯懦踟蹰。
“哼!”
一声冷哼,从顾瑜口中发出。
王涳一脸冷笑,看着顾乘风:“这便是你说的法理?”
顾乘风面现不悦:“徭役之征,乃国家大事,民生根本,自有法度,”
“威以苛刑,失之法理,失之仁恕,徭所,尔等所为,老夫定当禀奏朝廷,太府寺也难逃渎职之嫌!”
一众徭所监差闻言,面如土色,朝顾乘风跪拜磕头求饶不止。
有心思活的,知道这里是顾安做主,若是在他这里判个轻些的惩处,那以这位大儒的禀性,也定然不可能再诘难。
便朝顾安叩拜求饶。
这却是触怒了顾乘风:“哼!既犯国法,朝廷自有惩处,尔等在此饶舌,可是欲枉法乎?”
“还有尔等,新城未成,朝廷旨令未到,折冲府尚有监管之责,在尔等管辖之地,竟有这等恶事,也难逃玩忽职守之罪。”
众监差顿时个个面色煞白,哪还敢再求?
姜盛等人都是心下暗惧。
这顾乘风,果然如传言中一般,油盐不进。
顾安见顾乘风说完,便闭目不语,也不管他,继续问道:
“黄四是何人?可是赤九所杀之人?”
黄狗儿忙道:“是、是的。”
“这么说来,是黄四在打你,赤九出于义愤,便出手打杀黄四?”
黄狗儿连连点头。
顾安沉声道:“是,与不是?”
“是、是是!”
顾安又转向赤九:“赤九,黄狗儿所说,可有差错?”
赤九摇头:“并无差错。”
“好。”
顾安又看向监差官鲁十一:“鲁十一,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