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王慵懒地倚卧在华丽的锦榻上。
数个美侍绕榻跪侍。
或捧火炉,或抱香珠,或煮酒,或捏肩,或捶腿。
只服侍得凉王昏昏欲睡。
厅前有侍卫拥立。
厅上有一文士躬身道:
“回王爷,查明了,那小子出身倒是不值一提,不过是一猎庄贱籍出身罢了。”
“不过听说倒是天资卓绝,有天骄之誉,故而得朔邑豪强王氏相助,一时起势,”
“不仅传其武道,助其抬籍,听闻更是欲将掌上明珠,那位名登西州神秀谱的天山神女,下嫁予他。”
“此子倒也曾做下惊人之事,微末之时,就曾当街斗杀恶霸流徒。”
“前些日子,那宁州张氏之案,据说也与其有关。”
“听闻他还擅兵家之术,万仙教那个有小神仙之称的庄南溟,也曾在其兵锋之下吃了大亏。”
“嗯?”
凉王微微撑起眼皮:“这么听来,还挺有些本事?”
这文士三言两语间,竟是已将顾安查得底朝天。
不过,无论是在他还是在凉王眼中,这些事都其时还都不算什么。
让凉王惊讶的,只有张氏之事,竟与这小子有关。
宁州张氏,虽只是中三品世家,在凉王眼中还不值一提。
可世家之所以为世家,其本身的底蕴是一回事,那盘根错结的关系网才是真正可怕的。
张氏本身不入凉王眼,可他背后的靠山,就算是凉王也不能无视。
却是说倒就倒,甚至满门覆灭。
在朝野都不算是一件小事了。
一个出身贱籍的小子,牵涉这旋涡之中,竟然还能活蹦乱跳到现在?
文士呵呵一笑:“确是有本事,不过,在王爷面前,却也不过如此,不值一提了。”
“不过,这小子虽的不值一提,但有一点却颇为不凡,他与朔风书院那位水石先生似乎关系匪浅。”
“他能活到现在,多是朔风书院庇护所至。”
“不仅如此,传闻顾怀瑾欲将其收录顾横滔门下,为其隔世传人,似乎也是那王子蒙所荐。”
凉王讶道:“哦?这么说来,传闻是真的了?”
文士点头道:“王爷那日也见了到顾怀瑾亲至,此人性情固执不近人情,纵是王公贵胄也难请得动,若非如此,岂会专门到此?此事应当无疑。”
“嘶~”
凉王眉头微皱:“重了!”
吓得榻旁的美侍们纷纷跪伏于地,连连叩首:“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凉王面现不悦,抬手轻挥。
便有着甲侍卫前来,架起那个为他揉肩的美侍,捂住口鼻,拖了出去。
那美侍俏脸煞白,惊恐至极,却发不出一丝声息。
显然这些侍卫早已经熟练得很,知道如何才能不扰王爷清净地解决这些“垃圾”。
其余美侍虽然一个个都被吓得面色苍白,浑身瑟瑟发抖。
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表露。
片刻间,又恍如无事一般,恢复如常。
该捧炉的捧炉,该煮酒的煮酒。
那文士如若不见,仿佛自己的话刚刚说完,又继续道:“此人能代掌折冲府,属下虽未能查得十分,但也可推测一二,应当亦是因王子蒙所荐之故,”
“那方叔望要带兵去平妖乱,分身无暇,曾求到了他门下,才有了此人代掌之事。”
凉王冷笑一声:“方叔望昏了头了?让这么个毛头小子来执掌折冲府,他就不怕惹出乱子,被北庭与朝廷问罪?”
文士笑道:“此事属下倒是能想到缘由,方叔望求的是王子蒙,就算王子蒙荐的是一头猪,方叔望也会答应。”
“毕竟,王子蒙既然荐了人,总不能就撒手不管吧?”
“暴虎军几如方叔望私兵,手下也有不少悍将精锐之士,一时放手,倒也出不了乱子,”
“倘若真出了大事,那王子蒙甚至朔风书院,总不能袖手旁观?”
凉王闻言啧啧道:“原来他意在朔风书院,谁说这姓方的是个莽汉?”
文士笑道:“毕竟是沙场宿将,血火里闯过来的,真若是没点本事,他哪里能活得下来?”
“嗯……”
凉王又合上眼,似在沉吟。
文士知道他在思虑什么,也不出声,低头侍立一旁。
半晌,凉王才缓缓开口:“这小子虽然不足为虑,但他成了顾横滔门生,本王要是动了他,会不会有麻烦?”
文士早料到有此一问,成竹在胸地笑道:“天下名门世家林立,可能入王爷眼中的,不过就位列一品名门的九姓十二家。”
“二李、二王、二顾,还有吕、萧、杨、杜、裴、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