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也许能唬着别人,可不能唬到荣狄。
是,将军的确学过医。
可那也仅限得空去看葛老救人,以及……借书。把脉都是自学的!
边境的日子苦,将军不过拿来消遣打发时间。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次篝火宴,你是喝了点酒敲错人了。”
荣狄不屑:“你要知道那坐着的是将军,你敢动手?”
葛老:……
他……的确不敢。
别看魏昭对他恭敬,可折磨人的手段真的层出不穷。
外头都说魏昭为了让他去魏家军当军医,曾伏低做小,三请四请。
其实都是假的!
魏昭就来了一次!
砸了一笔他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可狂了,还表示只给他一炷香的考虑时间。
发觉打错人后,他当时就打了个寒颤。
魏昭缓缓起身,转身看向他,手中擦拭着破云枪:“本将得罪葛老你了?”
“没没没。”
魏昭:“不妨事。”
他很好说话,语气懒懒的:“不过是被打了几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还能计较吗?”
“就算头被你开了瓢,我也不在意的。”
听听!这话多漂亮!
当时把他感动坏了!
还以为魏昭终于做人了!
可魏昭转头让伏猛趴到他帐篷里头,陪着睡了五宿!!
那五宿葛老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伏猛脾气大!也就在魏昭面前乖顺,平时在边境走路都能仰着头目中无人!
那狗……虎东西,霸占了他的床不说,夜里还让他伺候着喂水!!
他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
外头的事,虞听晚并不知晓。
进了歇息的隔间后,见卫慎呼吸若有似无,身体凉的跟冰块似的,她咬咬牙把最后一点炭火都点了。
喂着卫慎喝了几口热水后。姑娘捻了捻被子,给他盖严实了,又搓着他的手,时不时拿到唇间哈一口气。
魏昭手是冷的,脸是冷的。
可不知为何,心里好似起了一把火,滚烫的厉害。
他试图把手抽回来。
没抽动。
还挨了姑娘的一记冷眼。
慧娘时不时到外头张望一眼。
“也不知有没有大夫肯给过来先给阿郎看。”
“我看他们实在忙得不行,药童也说了,那两个大夫晚膳都没来得及吃。”
“外头那么多的病人,我方才还看到几个腹痛的厉害在地上打滚的,说是吃坏了东西。”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
慧娘眉头拧的很紧。
“这会儿医馆里头有二十多名浑身是伤的人,大夫正给他们止血。我打听过了,说是从西边矿山抬来的,那边又塌方了,死了不少人。”
说到这里,她便心有余悸。
当初卫守忠也提过要去矿山上工。还好没去,要是真去了,指不定也出事了。
“矿山这次怕是摊上大事了,死的人没有成千,也有上百。就刚刚来的那些人,不是腿没保住,就是断了手,还有个肠子都露出来了,没等医治人就没了。”
看着就吓人。
虞听晚听到矿山,就抿了抿唇。
“也说不准。”
她嗓音很轻:“去年不是出事了吗?闹得也不小。家里死了人的,全跑去矿上那里讨要说法,可到头赔偿一个子儿都没见着。她们压不下这口气,又声势浩大去衙门击鼓。后头还不是都被压下来了。”
世道苦,什么病最难治?
是穷病。
家里都歇不开锅了,明明知道矿山不安全,可也还有人硬着头皮去上工。
赚的都是卖命钱。
慧娘微愣,眼里闪过穷苦人的悲悯:“也对,那县老爷见钱眼开,定又收了好处。”
“不一定。”
胡大柱到底是走街串巷的卖货郎,听到的消息也多,每次回家都会透露些许。
故,虞听晚知道的比慧娘多。
虞听晚压低嗓音:“我听说,管矿山的人是县老爷的小舅子。”
靠着这层关系,足够无法无天,称王称霸了。
魏昭神色平静的听着。
眼里闪过讥讽。
一个小小县令,会有如此遮天的本事?
只怕上面也有人护着吧。
这种风气不止泽县有。
上京不也是吗?
有些人穿的光鲜亮丽的,谁知他们私下做什么肮脏勾当?
慧娘不再去想那些,忧心看向他:“阿郎饿吗?你这一日都没怎么吃,娘去买些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