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悄然隐没在地平线下,
天边残留的一抹晚霞如同火红的绸缎,渐渐被深蓝色的天幕吞噬。
星星开始在天际闪烁,像是被不经意间撒落的珍珠,
一颗接一颗,直至布满整个夜空。
哈剌章营寨南方战场,激烈的厮杀还在继续,
明军投入的兵力从最初的三万到如今的五万,
两千人组成一阵,二十五个方阵连续上前,一刻不停,
就连天上的星星都感受到了明军的决心。
而在哈剌章营寨东西两侧,粮道上的军卒民夫同样一刻不停,
向着后方运送军资粮草军械,
营寨已经初步修建完成,一些防御工事已经搭建完毕。
作为前军将领的鹤庆侯张翼此刻却没有在新修建的营寨中,
而是在哈剌章营寨东侧,陆云逸所在之地,焦急地等待。
此时此刻,五千军卒早已准备就绪,
就等在军寨不远处,一些攻城器械已经准备完全,
若是与哈剌章营寨内军卒交涉失败,就要展开强攻,以缓解正面战场的压力。
若是再攻不下,可能就只有前后夹击,活活耗死他们。
此时此刻,鹤庆侯张翼站在粮道一侧,手里拿着从前军处借来的千里镜,一刻不停地盯着前方缓坡尽头的营寨。
在其一侧,陆云逸站在沙盘前,上面已经呈现出了哈剌章营寨内的场景,
这是通过四方交涉还有抓获的俘虏所绘制,
结合王申所绘制的山坡地图,做出的最大程度还原。
在这沙盘上,甚至能看到营寨内的一些地势!
这对战阵厮杀来说,尤为重要。
徐增寿也在一侧,尽管他看不懂,
试图但还是死死盯着,将这一切都记下来,
这时,鹤庆侯张翼放下了千里镜,
抬头看向天空,月亮已经升了起来,天空灰暗,繁星点点。
他快步来到那沙盘一侧,看向陆云逸,面露凝重:
“小子,这草原人真能出来?
哈剌章可是出了名的硬骨头,在北元中就连那乌萨尔汗都奈何不得。”
陆云逸抬起头,面露笑容:
“鹤庆侯爷,哈剌章是硬骨头,
但他麾下的军卒不是,
大将军在南方猛攻,已经持续了三天两夜,
就算哈剌章能坚持,他底下的军卒也坚持不住了。”
见他还面露狐疑,陆云逸坦然一笑,
拿出一份文书递了过去:
“鹤庆侯爷,这是从草原军需官处得到的北元朝廷迁徙时的粮草调配,
其中作为前军的哈剌章部并没有携带太多粮草,
所携带的主要是军械以及各部财宝,
而粮草大部分都在中军,全数被我们缴获。
若下官没有猜错,这几日哈剌章之所以还能维持,是杀马了。”
听到此话,鹤庆侯张翼脸上闪过一丝心疼,感慨道:
“太可惜了啊,都是草原的好马,就这么生生地进了他们的肚子。
你有所不知啊,当年我与大将军征陕西之时,
整个大部也就五千余匹马,金贵着呢。
现在不一样了,你们这些年轻人,赶上了好时候。”
鹤庆侯张翼长相粗犷,人高马大,
军中都传闻其脾气不好,
所以大将军每次都将其安置在先锋军。
但陆云逸接触下来,却发现鹤庆侯张翼粗中有细,心思更是细腻,
与其相处,倒像是与家中长辈相处,反而没有那么多拘谨。
其中深意,陆云逸也明白,
他可能已经被这些蓝玉的心腹,当作下一代的继任者来培养。
这种继任者往往有很多,只有最出色之人能获得他们的支持。
而现在,大军之中,
毫无疑问是他展现出来的能力最为出色。
他也像以往的蓝玉大将军一般,得到了许多军侯眷顾。
陆云逸深吸了一口气,拿过早早做好的进攻方略,递了过去,
“鹤庆侯爷,这是末将拟好的作战方略,
若是其内之人再执迷不悟,我等只能尝试强攻了。”
鹤庆侯张翼接过作战计划,还没看他便已经开始称赞,
他指了指粮道,还有不远处的土堡:
“粮道的作战计划我看了,你做得极好,甚至不能再好,
我已经向大将军提议,
若是日后再有如此短途的粮草运输,
并且会面临敌人袭扰之时,都要用你这种分兵之法,
你看看现在,不过两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