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尸,找不到她们的跟脚。”
地保奴再次露出嘲讽,看向蒋瓛:“你不是军伍中人吧。”
“何以见得?”
“说起话来带着一股浓浓的愚蠢,像是王庭中那些伤春悲秋的辅官。”
蒋瓛的眼睛眯了起来,充斥着危险气息。
“那是将近三十万人的战场,失踪几千人都理所应当,
你应该没有见过战马奔袭的场景,蹄子踩在人的身体上,
只用百余骑,就能将人踩成一摊烂泥,看不出人形。”
蒋瓛陷入沉默,战马踩踏尸体的场景他自然见过,
大军中有伤亡名单,还有一些失踪名单,失踪之人大多变成了一团烂泥,无法确认身份。
但蒋瓛有些不甘心,他不相信巧合,
他是锦衣卫,是暗探,相应地他就更容易发现暗探,也更容易发现一些看起来平常,但显得诡异之事。
就如费尽心力积攒了一些银钱,购买了一匹马的百姓,然后他发现这城池内到处都是马匹,到处都是牵马的人,这是身份转变带来的关注转变。
帐篷内安静了许久,蒋瓛开口:
“将你知道的事都说出来,我自会判断。”
“王妃如何?”地保奴抬起脑袋,目光锐利,
蒋瓛沉默片刻,冷声道:
“死了。”
地保奴的眼睛猛地瞪大,手中的酒坛轰然落地,啪的一声脆响,酒水四溅...
地保奴面露呆滞,整个人如同痴傻,悲伤之意开始弥漫,让他的脸庞一点点扭曲。
“怎么死的?”
“自刎。”
“不可能!”地保奴斩钉截铁地开口,
但下一刻,他又陷入了语塞..
王妃虽然是女子,但不论是他还是天宝奴,都承受了她的庇护,
否则在群敌环伺的北元王帐,他们不会好过,更不会有掌兵之权。
作为儿子,知道母亲内心藏着的坚韧,是比可汗丝毫不弱的坚韧,
还有那毫不掩饰,压盖整个王庭的仁慈。
王庭覆灭,生灵涂炭,王妃走到这一步,理所应当。
蒋瓛面容平静,继续开口:
“说出这四个人的一切。”
过了好久,地保奴凄惨一笑:
“王妃都死了,她们是生是死重要吗?”
“对我很重要。”
地保奴抿了抿嘴,眼神空洞,声音麻木,娓娓道来...
蒋瓛的记性很好,地保奴就这么说着,他就这么记着,
时间一点点流逝,很快便过了一刻钟。
“雅蓉的儿子鄂尔泰是我的亲卫,
长得高大,力气也大,战阵厮杀上毫不手软,
但与她娘一样,心地善良,时常劝我多找一些外围的罪人,
事实上他所想的不是壮大我们的势力,而是让那些人不至于挨饿受冻。
她娘雅蓉在王帐中很受尊敬,
与权皇后和王妃关系极好,她所做的豆面就连王庭权贵都赞不绝口。”
说到这,地保奴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嘲讽:
“阿日斯楞与赛博黑鹰也经常去吃,同样赞不绝口,
尤其是赛博黑鹰,他几乎每日都去,还会带走一些。”
不知为何,回忆起往事,
地保奴脸上的嘲讽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憧憬与感慨...
那些日子里,是他实力飞速增长的日子,
每一日军卒的数量都在变多,军卒都在变强,
在那个时候,他甚至已经想好了何时对天宝奴发难。
但可惜,明军来得太快了,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他的强大居然是在明人的帮助下。
这比战败在天宝奴手下,更难以释怀。
蒋瓛皱起眉头,眼睛微微眯起,目光深邃。
阿日斯楞是陆云逸的消息或许一些普通军卒军官不知道,但他与诸多军候都是知道的。
只是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听到那年轻小将的名字,而且与名单上的名字扯上了关系。
他敏锐地察觉到或许这个阿日斯楞知道些什么。
蒋瓛想了想,问道:“呼伦·雅蓉的儿子叫鄂尔泰?”
地保奴点了点头。
“他现在在哪?死了吗?”
地保奴微微睁开眼,面露嘲讽:
“不是死在你们明人手中吗?
他跟随阿日斯楞去到捕鱼儿海南方清缴你们的斥候,
但没想到...阿日斯楞居然是明人。”
说到这,蒋瓛眉头一挑,
当日两万人中还有很大一部分人没有死去,而是充作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