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檄而定,士族与权贵还在,对地方的影响力还在,
当地百姓几乎只认主家不认朝廷,这等泥潭还是少去。
就算是要绘制鱼鳞黄册,也要在南方,不要在北方,
这里头的门道太多,我怕婉怡年纪轻轻就没了夫君。”
说这话时,陆云逸脸色有些古怪,
这位岳父家中就是辽东世家,自有根基,想来所说为真。
见他这样一副表情,刘知州知道他心中所想,便笑了笑:
“家中在辽东有一些祖产,万千百姓系与刘家过活,
若是有人来辽东清丈田亩,老夫自然也要百般针对,其中门道不必多说。”
陆云逸对于其中也知道一二,
盘踞地方的权贵几百年都未曾缴税,
大明新立就要缴税,无异于虎口夺食,自然有百般阻拦,
此等情况在北方尤为严重,
因为北方是元大都所在,而元又用包税制,权贵盘踞地方,早就形成板结。
这或许就是迁都北方的原因之一。
此等事,陆云逸不愿多说,
辽东的事一直到大明消亡都是一笔糊涂账,反反复复,不知吞并了多少天骄人杰。
陆云逸眉头微皱,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既然在北方清丈田亩是找死的差事,
那他主动接过这个差事,能不能成为孤臣,
得今上与太子看重?日后留得一条狗命。
越想陆云逸便愈发觉得,这是一条思路。
这时,刘知州见他脸色来回变换,出言宽慰道:
“想去西南打仗也不至于非要转投他处,
大可直接禀明大将军,让他将你调去即可,
以辽东这事来看,大将军已经将你当作心腹,好好说上一说,还是有可能的。”
陆云逸脸色一黑,已经快摸不着头脑了。
轻叹一口气,陆云逸调整思绪:
“多谢岳丈大人解惑,等小婿回去便细细思量,寻得一个稳妥的法子。”
刘知州面容含笑,连连点头:
“不怪大将军说你,
云逸啊,你的确太过老成持重,有时候思虑其中,反受其害。
这天下已经没有比太子麾下还要安稳的地方了。
如今朝堂上的老臣死的死退的退,
前些日子京中传来消息,信国公已经告老还乡,
一些老臣也乞骸骨,陛下提拔了许多太子之人,
老老实实待在太子麾下,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屋内四处角落放有寒冰,让屋内的温度舒适,也同样冰凉了陆云逸的内心。
他脸上露出笑容,连连拱手:
“多谢岳丈大人告知,小婿谨记在心。”
见陆云逸知错就改,态度诚恳,刘知州已经满意到了极点,连连点头。
“对了,云逸你打算何时启程去追赶大军?”刘知州忽然想起一事,问道。
陆云逸脸色凝重,沉声道:
“听闻岳丈大人教诲,小婿觉得应该早些回到大军与大将军汇报此次战事,所以打算越快越好,明日就走。”
“这么快?”刘知州脸上闪过一丝惊容,
一个女婿半个儿,今日才刚刚见面,明日就要走,他心中有些不舍。
但他朝廷官员,自然知道事情重要,便点了点头:
“你是军伍之人,纵使我等心中有万般不舍,
但还是要以军事为重,早些赶回去也好,只是苦了婉怡。”
陆云逸摇头苦笑,坦言道:
“小婿听婉怡说,岳丈大人准备进京?
若是岳丈大人进京,可让婉怡一同前去,陪伴与岳丈大人左右,也让婉怡在家不是那么孤单。
恰好大将军在京中送了一座宅子,也顺便将宅子收拾收拾。”
“的确有此考虑,但再快也要等明后年,到时再做考虑。”
此时此刻,刘知州心中的满意已经到达顶峰,
时时刻刻为女儿考虑,不愧是贤婿!
“今日你就在老夫府上,待到晚上老夫命人备一些好酒好菜,我等饮上一些酒。”
“小婿恭敬不如从命。”
...
时间飞速流逝,待到陆云逸以及刘婉怡离开刘府,已经是戌时初。
陆云逸身骑战马,其一侧跟着马车,刘婉怡就坐在其中。
后面还有两辆料车,上面塞得满满当当,是上好的丝绸布匹以及辽东的稀罕物。
马车与驴车碾压在庆州大街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这时,马车一侧小窗的帷幕被掀开,刘婉怡有些哀怨的脸露了出来:
“夫君...妾身听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