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一声大笑,脸上有着止不住的怪异,心中欣慰到了极点,
次子类我啊,长相憨厚,脑袋机灵,一肚子坏水!
武定侯郭英以及长兴侯耿炳文也笑了起来,
此举的确另辟蹊径,牢牢占据道义。
至于真相...不重要,
不论是大明的百姓还是草原的百姓,都会大骂王庭残余不厚道。
“来了。”
一直注视着军帐外的王弼见到那里有人影闪动,连忙提醒。
在场热烈欢快的氛围顿时冷了下来,
一众军候脸上的笑意也一点点收敛,转而变得严肃。
陆云逸掀开军帐帷幕,不由得心中一惊,
在那帷幕上仔细停留,脸色一点点变得古怪。
不同于以往的麻布,这次的帷幕则换成了丝绸,手感细腻冰冷,一看就是上好的江南货。
视线挪移,军帐内也如以往大不相同,
没有了北征时的简陋朴素,反而充满奢华之气。
帐顶高耸,以特制的竹木结构支撑,
外覆轻薄透明的蝉翼纱,既能遮阳避雨,又能避免蚊虫。
在军帐最中央,矗立着一尊巨大的青铜香炉,陆云逸的眸光被死死吸引。
香炉造型古朴而庄重,呈三足鼎立之势,
稳稳立于一块雕刻着云水纹的汉白玉基座之上,威严不凡。
香炉宽大浑厚,炉腹饱满,炉身上雕刻着繁复精美云纹,
炉盖高耸,中间开有十余个大孔,上面散发着袅袅青烟,
走近一些,陆云逸的脸色更加古怪,
这哪里是什么香炉,里面放的也不是沉香,
而是晶莹雪白的冰块,青烟是丝丝冷气。
勉强将视线挪开,陆云逸看向上首,
蓝玉没有身穿甲胄,而是一身靛蓝色常服,发髻高高挽起,
脸色也不似北征时那般干瘦滞涩,反而变得圆润,皮肤也变白了一些。
在他身前有一张巨大无比的红木长桌,
案面光滑如镜,雕刻着繁复精美的云水纹和异兽图案,
上面琳琅满目,摆放着文房四宝以及诸多军报文书,以及各种令旗。
见到军报,陆云逸稍稍松了口气,可算是见到熟悉之物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面露郑重,手掌高抬并拢,朗声开口:
“前军斥候部参将陆云逸得胜而归,拜见大将军,诸位侯爷。”
声音清脆洪亮,在军帐内回荡,
蓝玉严肃的脸上出现一丝笑意,
在陆云逸身上打量片刻,见他风尘仆仆的模样,便轻轻点头:
“一路追赶,辛苦了吧。”
陆云逸眼中随即变得凝重,脸色一板,恭敬说道:
“回禀大将军,属下乃北地边民,
对大明之昌盛尚一知半解,此番南行,这才初窥我大明之昌盛,属下与有荣焉。”
蓝玉淡淡开口:
“你都发现了什么?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本将就当你是在吹嘘了。”
陆云逸表情凝重,声音铿锵有力:
“属下不敢,属下一路南下只觉大明四海升平,南北广袤,百业兴旺。
军中军卒亦能感皇恩浩荡,泽被苍生,
一路所见朝廷大兴土木,修筑城池、开垦荒地、修筑河堤、民心安定,此乃盛世矣!”
此话一出,在场几位军候面面相觑,纷纷对视,眼中满意溢于言表。
在如今大明若说谁最享福尚且不知,
但若是谁最苦,那非军户军卒莫属。
不仅要维持操练,时而北征,
就算是没有战事,也要行土木之事,一年到头也不得闲。
在场几人,在这几十年里除了打仗,就是练兵,
再有就是督造城池修筑长城,一丝丝享受的空余都没有。
尤其是定远侯王弼以及大将军蓝玉,此刻眼中有一些苦涩,不禁抿了抿嘴。
大军还未到应天,北征之事还未了断,
宫中就已经传来了折子,明年的差事都已经安排好了。
年后定远侯王弼去山西练兵,准备一举击溃北元残余。
而大将军蓝玉则更苦,明年去四川督造城池。
这一练一修又不知道何年何月,连享受的时间都没有。
相比于二人,长兴侯耿炳文年纪大了,又大病一场,暂时没有差事。
武定侯郭英的差事是训练宫中禁军。
大概是说到了伤心事,屋内的气氛有些凝重,
几位侯爷迟迟不说话,陆云逸也不由得心中古怪,
不知道哪里说错了话,就这么愣在那里,打量着这硕大军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