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我这曹国公府靠的是先祖遗泽,升无可升,只能走下坡路,而你们才是大有可为啊。”
说着,李景隆露出几分感慨:
“我爹曾说过,跟随陛下打天下的日子是最痛快的,
可这天下一打下来,原本的大展宏图雄心壮志也就烟消云散了,精气神也不行了,身体的毛病也多了起来。
那些老军侯在立国后老得老死的死,熟悉的面孔也就不见了,
当时我爹虽然年轻,但整个人如同六十老叟,郁郁寡欢。
而我承袭爵位就站在了大明之巅,升无可升,封无可封,
过得是如我爹一般无二的日子。
而你们不同啊,朝气蓬勃,
前面有无数的功劳等着你们去立,无数的官职等着你们去夺,有盼头啊。”
李景隆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变得老气横秋了起来,让刘黑鹰不由得面露古怪。
他还年轻,的确体会不到李景隆心中所想,照他看来,
李景隆位极人臣,家中银钱何止百万,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好生自在。
不仅是刘黑鹰,陆云逸对于李景隆的精神状态也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正如他说的那般,摆在前面的官职多了去了,还有不知多少事等着他操持。
刘黑鹰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便拍了拍肚子,嘿嘿一笑:
“曹国公,那这次咱们得立大功,
有生之年也尝一尝这当国公是啥滋味,到时候咱俩一块伤春悲秋。”
李景隆一愣,嘴角忽然涌起弧度,又这么哈哈大笑起来,
“有趣有趣啊,跟你们在一块,可比在应天中有趣多了,
黑鹰兄弟啊,你有所不知,
这天下臣民没有哪人不想做这国公,
却非要摆出一副讳莫如深,不感兴趣的样子,甚是虚伪!”
刘黑鹰不以为然,撇了撇嘴:
“那有什么,不想当将军的军卒不是好军卒,说说又咋了。”
“是极是极,此言妙哉啊。”
李景隆此刻觉得,这几日虽然劳累,
但却要比这些年过得都要畅快,
至少不用摆出那么一副谦谦君子般的模样。
这时,刘黑鹰在怀里掏了掏,
而后拿出一个小佛珠递了过去,是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手串,
“呐,天界寺孤品,咱够意思吧。”
李景隆一愣,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没明白天界寺孤品是什么意思。
刘黑鹰出言解释:
“上次我与云儿哥在天界寺买的,这么个破珠子要五十文,送你了。”
李景隆犹犹豫豫地接了过来,放在眼前来回打量,
越看越是喜欢,心里喜滋滋的。
陆云逸在一旁静静看着,细细观察,
李景隆虽位极人臣,行事老辣,但终究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
正当三人相谈甚欢之际,前方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吼,
“前军斥候部听令,入校场演武!”
陆云逸循声望去,眼睛微眯,
那传令兵所拿的正是出自他手的铜喇叭。
陆云逸没有任何犹豫,同样举起了手中喇叭,大声喊道:
“所有军卒听令,入校场,保持队形!”
下一刻,以陆云逸为首的军卒冲了出去,
战马蹄子响动,由慢到快,一点点急促,马蹄声也响了起来。
不同于其余军卒的零散凌乱,
整军疾行是前军斥候部早就操练过的事情,
为的是在战场上追求大半马蹄同时落地,减少凌乱,
从而扰乱敌军,让其误判前军斥候部的人数。
而此举在几次战阵中收获颇多,
敌军往往会认为前军斥候部没有那么多军卒,
但事实上,真正的军卒隐藏在那马蹄声中。
咚咚咚的声音在校场上响起,
时隔许久重新坐在战马上的感觉让陆云逸心情畅快,
不止于他,遥望四周,周身军卒们皆是面露激动。
忽然,陆云逸眼神一凝,见到了不远处观礼台上的几道人影,
他的视线极好,一眼就能看清大将军蓝玉以及申国公邓镇的身影,
还有那位于最中间,仅有一面之缘的太子朱标与明皇朱元璋!
此刻,他们都抬着双手,将千里镜抬到了眼前,
显然,正在观察大校场上的军卒。
陆云逸心中一沉,大声开口:
“都注意一些,陛下与太子都在,精神点,别丢份!”
一时间,前军斥候部松弛的阵型刹那间变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