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侍郎陈广松,
如今已经六十有余,坊间传闻他很快就要退出朝堂,返回老家颐养天年。
工部不同于其他部,尚书多用来统筹,而左右侍郎则分管具体事务,常年不在衙门。
如今右侍郎陈广松就分管军械制造一项,
还掌管着南直隶的城池修缮,应天城外的城墙也是他在负责修缮。
李景隆见过两次,不像是一位官员,反而像是一名匠人。
左思右想,李景隆觉得陈广松不像是暗中下黑手之人,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他看向韩升大手一挥朗声道:
“大印等明日我等上船查看军械后再行盖印,
若是陈大人出言责备,尽管将此事推到本公身上。”
韩升五官扭打在一起,脸上闪过犹豫,最后还是轻叹一口气:
“多谢曹国公。”
说完,他便准备转身离去。
“等等!”陆云逸却出言叫住了他,韩升有些诧异。
“韩大人运送军械一路辛苦,还请入军帐饮杯热茶,
如今浦子口城将要关门,不如留在前军斥候部歇息。”
李景隆眼中闪过疑惑,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
“是啊韩大人,今晚便在营寨中留宿。”
一边说,他一边看向身旁的徐增寿,吩咐道:
“快将韩大人带下去歇息,准备热茶,好生伺候。”
“是!”徐增寿身形一板,朗声开口!
韩升看了看围过来的两名军卒,嘴角撇了撇也不抗拒,就跟着徐增寿走了。
待到二人离去,李景隆眼中闪过疑惑:
“发生了何事?”
陆云逸没有回答,而是看向等在一侧的刘黑鹰,吩咐道:
“让弟兄们来卸货,一个一个地检查,任何疏漏都不能放过。”
刘黑鹰脸色凝重,刹那间就招呼过来了百余人,
开始急匆匆地卸货,挨个检查。
李景隆眨动眼睛,有些怪异地看向陆云逸:
“云逸,不至于此吧。”
陆云逸脸色凝重沉声道:
“防人之心不可无,后日就要出征,
而军资事关战事胜负,万万不可在最后关头放松警惕,
咱们前些日子出了大风头,想看咱们栽跟头的人比比皆是,小心一点没错。”
说着陆云逸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嘲讽:
“对于一些心怀不轨的人来说,
与其提升自己,不如诋毁他人。”
这么一说,李景隆的脸色也凝重起来,脸色来回变幻,觉得此言极有道理!
他出身高门,知道一些人为了上位不择手段,
平日里道貌岸然,但背地里行的却是肮脏手段,
至此他也没有任何异议,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云逸,你说得对,防人之心不可无!
上一次俞通渊他们想要压下你的功劳,被陛下识破,
这一次说不得还会使出什么别的手段,
对了,你是怎么与俞通渊结仇的?
军中有些传言,但我听着都不像是真话。”
陆云逸轻笑一声,视线在前方来回扫视,声音有些空洞:
“立场不同,自然为敌。”
“在北征之时,他想杀乌萨尔汗,以及北元王妃来立功,
他从我部麾下得到了错误的消息信以为真,就此结下仇怨。”
李景隆微微一愣,而后没来由地问了一句:
“那错误的信息是你安排的吗?”
李景隆这些日子与陆云逸相处,
发现他是在细微之处努力之人,如此疏漏应当不会忘记。
陆云逸笑着转过脑袋,深深地看了一眼李景隆,轻声道:
“自然。”
李景隆彻底愣住了,呼吸不禁急促起来,
信息真假他不在乎,那俞通渊怎么样他也不在乎。
但他此刻觉得自己已经是前军斥候部的自己人了!
连如此重要的信息都与他说了,这不是自己人是什么?
这让李景隆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一阵感动,铿锵有力地说道:
“云逸你放心,俞通渊那一档子人我也看不惯,我会保守秘密的。”
陆云逸笑了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时间一点点流逝,陆云逸没有回到军帐,就在这里这么看着。
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温也尽数散去,
天色彻底变得漆黑,军帐内点起了火把。
百余人检查还是太慢了,
刘黑鹰加到了五百人,就这么细细查看。
大车上堆的背包一点点减少,很快便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