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声讲听来的故事。
“后来他那姨娘跟他搅合到一起,还怀了身孕哩,他老子没发现,高兴的不得了,大摆几十桌流水席,逢人就说四十多岁又得一子,惭愧惭愧,觉得自己老当益壮……”
李浔听故事听的热闹,端起茶壶,又倒了一杯茶水,伸出围栏递给对方,笑眯眯的:“你也喝点。”
“你人还怪好哩。”
狱卒润了润嗓子,又讲那犯人是如何被他老子发现的……
十几米外,张文韦和毛脸汉子双双趴在地上,目瞪口呆。
怎么他们都挨打的挨打,上刑的上刑,李浔却还好好的?
看他这蹲监的日子,过的有滋有味,比在牢外还舒坦。
凭什么啊?
毛脸汉子和张文韦对视了一眼,心里毛骨悚然,小声问:“你开罪他了?”
“没有吧大哥,他的碗是你砸的。”
“嘘!他都不知道,这小子现在也不缺个破碗,哪能放在心上……”毛脸汉子嘟囔,“咱们兄弟一场,以后在牢里还有的关照,你实话实说,方才在刑房,和那当官的都说了什么?”
“官爷上来就抽了我一顿,弟弟我现在都还疼着,在大老爷面前哪有说话的胆,还不是他们说什么我就认什么。”
毛脸汉子发愁,嘟嘟囔囔,词不达意,最后才说出自己最担心的事:“咱们说的那些话,他总不会知道吧?”
“他哪知道去,”张文韦缩了缩头,疼得直呲牙,小声嘀咕,“大哥,你方才看到陈大了么,不是说他被提审么,怎么刑房没见着人。”
“俺哪知道,总不能上刑之后把人埋了……”
两人咽了咽口水,身上鞭伤一阵一阵火辣辣发胀,喘气都疼。
李浔抬头看了一眼,抿了口茶水,“原来是这样,那孩子怎么处理了?”
“在牢里生的,亲爹还没成婚就有个娃娃,哪还有女子愿意嫁他,亲爷爷气还不够,两边都不要,是张主事当时年盛心软,说让他养。”狱卒叹息,“生出来聪明伶俐,就是可惜哩。”
“好在他前几年就升主事了,俸禄不少,这也是个铁饭碗,养个娃娃还是不愁的。”
“是么,”李浔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说,“就是不知道离金军入侵,亡国还有几年。”
金军入城,国破家亡。
到时候,别说铁饭碗,哪还有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