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打量了下他的货,掏钱,“来五斤罢。”
更多人转身要回去拿菜,几个下人一边拒绝,一边艰难穿过巷子,去买其他的几样东西。
街坊羡艳地看着货郎和卖菌子的汉子。
不一会儿,下人提着东西回来,巷子里那道院门重新关上,只留香味顺着门缝钻出去。
再过了两柱香的功夫,那个下人用油纸包着两根羊肋出来,“你们的。”
陈大用手抓着吃,吃的满嘴流油,旁边卖菌子的汉子也是如此,汁水淌下来,又把汁水从下巴刮进嘴里,连骨头棒子都嗦的干干净净,和货郎一人一半,分着把那油纸都舔了一遍。
他们吃的时候,街坊盯着那羊肋骨上面烤的焦痕,闻着飘过来的香味,就着菜叶子啃着吃。
太香了,陈大从没想过能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他打量着李浔的宅子,琢磨能不能发挥自己的老本行,晚上踩点试试。
他算是知道,李浔果然是大族出身,吃的东西他之前闻都没闻过,樊楼都没有这样的香味,到时候一起告诉给主子。
院子里,几个人吃的也是一片狼藉。
蔡休吃出了不同,他狠狠咬一口,“这炊饼烤了比肉还香。”
李浔拿了个烤炊饼,从中间切开,夹了碎肉往里漫不经心地添,给李长乐一个,自己吃一个,“尝尝?”
他只给一个小的,盯着这孩子别让她吃积食,到时候肚子疼他也不知道。
那日带回来的几斤烤羊肉被这丫头吃了不少,疼了一宿,第二天才忍不住捂着肚子来找他。
蔡休眼睛尖,看到李浔这么吃,也把剩下的一半炊饼掰开,夹着肉吃,咬了一口,眼睛一亮。
他这兄弟到底是什么人物,莫非是那些世家的郎君?只有世家大族才有这些方子,密不外传,天下人都不曾知道。
“这个好,明天我叫人这么包起来,带到学里早上吃。”
带着这样香气霸道的吃食去学里,蔡休想想就得意,好像看到了那些盯着他流口水发馋的同窗,“就在樊五那白眼狼面前吃。”
樊五就是那个背地里瞧不上他的“朋友”,现在已经断了半年来往,被白子兴套麻袋打了一顿,人老实多了。蔡休每次在太学看到他都要翻个白眼,再大摇大摆走过去。
白子兴若有所思,表情中带着一丝神往。
“那你带一个可不够分的。”种彦崖失笑。
王少夫人用帕子压了压唇边,说,“先别念着这些了,秋社诗会你们预备好去哪家?”
“张相公府上是八月初三,蔡攸表兄是八月初一白露那日,荣国公府上何志设的是初十旬休日,高太尉府上是八月十五,撞了中秋宴。”
张相公说的是张商英,荣国公是尚书右丞何执中,何志是他的儿子,这两位都任过或正任宰辅。
蔡休想也不想,先拒绝掉一个,“高尧康大字不识几个,作诗还不如我,他办诗会做什么?”
白子兴说:“太尉府的不是诗会,是武会,演的是诸军百戏,耍刀弄枪争标竞赛,花样百出,有的是热闹看。”
蔡休一听,心里蠢蠢欲动,耍戏好啊,到时候吹吹打打,还能看人游船,听着就热闹,“那去太尉府,诗会,诗会就先……”
诗会就先不去了,他哪会作诗。
“旁的你可以不去,但蔡攸表兄的局必须到场。”
王少夫人盯着他,直到把蔡休心里的各种想法压下去,才说,“不想作诗就不作,他们知道你脾性,也不会逼你,但人必须要去,没有去高太尉府却不去自家堂兄宴上的道理。”
“李郎君,你且好好帮我盯着他,若是这小子敢去别处厮混,绑也要把他绑过去。”
蔡休知道,他爹能得到官职,他能不断逃课也没被扔出太学,他能住那样的宅子,都是因为堂伯父一家的权势。
他分得清好赖,嘟囔着:“何必要李浔绑我,我们情同兄弟,他哪舍得对我下手。”
李浔平静道:“我舍得。”
众人一愣,顿时哄然大笑。
白子兴拍桌子狂笑,种彦崖笑得快站不住:“这个好,正好治治他的厚脸皮。”
蔡休无语,趁他们都顾着说话,给自己夹了整根羊腿,边抱着啃边说,“那张相公、何相公府上我就不去了,肚子里哪有那么多诗能作。”
他不提作诗还好,一提就让人想起他方才的“大作”,好个大月亮,挂在天边上。月团咸蛋黄,吃的我腹胀。
王逸没忍住笑出声。
白子兴收了笑,黑着脸说,“还是别作诗了,再教人喷我一脸水。”
李浔这人还挺有意思,种彦崖问:“不知道李浔兄弟读书如何,我们几个是没什么指望的,你若是有诗才,也可以和王逸一起提前预备上。”
李浔摇头,“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