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逊搜肠刮肚,连侄子七岁尿床的事都说了一番,刚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多了的时候,看到李浔抬起头。
这俊俏的年轻人轻声说:“我知道了。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
……
陈信问:“郎主,咱们能信得过他?”
李浔和苏逊谈话的时候,他就坐在后头,声音小杂声多,拼命竖着耳朵听,有一些只言片语都听不清,只有后面苏策的辛苦和糗事听的比较清楚。
“我想要信他,但也要做好后手准备。”
李浔拿着酒壶,慢悠悠地说:“如果他到处宣扬我要帮苏家做事,走漏风声,虽然一时半会蔡攸不会有什么动作,也不信。”
“但他多少会生疑,有了疑心,看什么都是缺漏。”
陈信挠了挠头:“那郎主怎么还应下给苏家人出头?”
“这不是还有那些太学生么……”李浔轻轻说,“我请假时间太久,是时候回太学学习一段时间了。”
陈信想起来:“蔡休公子他们这几日是偷溜出来的。”
李浔微微一笑:“太学生中有不少人对蹴鞠大赛很感兴趣,这些日溜出来不少罢,学官们想来很头疼……”
陈信说:“他们会不会把气撒到您身上?”
李浔摇头,“毕竟是蔡攸担保,他们不会这样,你以为没有学官来买票看比赛么?”
陈信恍然大悟。
那些老儒生居然也会对蹴鞠大赛感兴趣。
这蹴鞠大赛是郎主网罗起来的,陈信这么想着,心里有一种微妙的爽感。
正当他们谈话的时候。
就在另一边。
苏逊同情地望了一眼鞠场上挥汗如雨的侄子,起身先离开。
他身边的幕僚无声跟上来,低声问:
“阿郎,就到这地步了么?这是与虎谋皮。”
苏逊身上沾着酒气,他陶醉地嗅着清淡的酒气,半晌,才睁开眼睛,问:“你觉得李浔是什么人?”
幕僚道:“一个危险的人。”
“昨日您就查了他的身份,那李浔是两浙路的乡下人,不知怎么被押送到汴京,收买了谢文征才能出狱,不知怎么撞大运,得了蔡攸的青眼,给他做事,连蹴鞠大赛这样的差事也分给他做。”
苏逊哼了一声。
“哪有这样好的运道,能一路上来都有人帮他,人家凭什么帮他?”
“谢文征认识他么,为什么同意重审?蔡攸虽中了毒闭门不出,不知什么时候能养好身体,但蔡家旁支族亲那么多,他还有兄弟刚出仕,推出谁不行?为什么要推一个李浔在前头?”
“依我看,他背后不简单,就是不知是什么人。”
“我只奇怪一件事,这小子和阿策同岁,比苏筹年轻……这样的年纪,到底经受过什么,才有这样的平静和气势。”
幕僚思索,缓缓说:“郎主和他结盟,也是因为这个?”
苏逊颔首。
“虽然不知李浔背后是什么人,要做什么事。但我苏家现在如一潭死水,要让着死水动起来不是易事……只有我一人与他结盟,要出什么事也连累不到全族。”
“我苏逊活了三十六年空有无用之躯,”
他眼睛亮的惊人,“就赌他一赌。”
幕僚拜下:“阿郎所虑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