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的商人不能穿很多东西。
与种彦崖换了一身,又仔细把衣裳抖了抖,弯折一会,拍的看起来不那么新,就套在身上,摘掉自己带着宝石的蹀躞带,换成低调一些,瞧了一圈,乍一看瞧不出岔子,就往身上撒了撒酒水。
两个人出门。
这套做法流程,与他们扮作各色身份去劫掠匪徒是一样的。
李浔和种彦崖搭乘马车,两个人先往粮铺买些陈粮,又在身上抖了些渣滓,除了脸上富贵一些,额外与别人没有什么不同。
李浔说:“这次我们是家里历练,教我们亲自运着马车来卖粮的富户之家。”
种彦崖补漏,说:“你生的一脸文气,手上没有太多茧子,所以平日里还是个读书人。而我从武艺,擅拉弓射箭,我们都很不耐烦做这些买卖。”
李浔点头。
“很妥当。”
他坐在车厢里,把包裹紧实的陈粮袋子松一松,拉开个口子,车马一晃一晃,道路不平,颠簸时就会抖出几颗麦子。
雪青坐在前面,跟着问:“郎君,那我是做什么的?”
辽国不像是宋国,常人是可以蓄奴仆的,不必非要官身。雪青被他们买下,李浔就是他子子孙孙要效忠的主家。
李浔道:“你是我平日的书童小厮,从前提的是书箱,目前充做帐房。君子六艺也跟着都涉猎一些,所以也会御车。”
见到自己也被编了身份,雪青觉着有些刺激,把缰绳握的更牢固一些。
他不知道李公子是要做什么,编出假身份骗谁,但这些天他已经见识过了,李公子出手极为豪爽,赏赐仆从大方,又不会打人,是个再好不过的主人。
马车绕着城里刚驶了小半圈,走到南边的买卖行,远远就看见有几个光头。
李浔抬眼一瞧,就是那前些日卖羊的几人。如今都坐在廊下地上,旁边羊啃着草,他们瞪着来往过路的人,凶神恶煞地发愁。
“愁什么愁?人都关进去了,现在才想起犯愁。你们如何想的,作什么打砸东西?这是在中京,不是春州!”
一个汉子站起来骂人。
他道:“现在好了,也不知道使多少钱才能见上一面,回去我就同你们叔父说,让你们全都去捡马粪!”
车马挤过人群,一路漏着零星的陈麦。
李浔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到外面:“二郎,你怎么弄的,家里让我们卖粮种,可不让你这样糟践的。”
种彦崖总觉得李浔在占他便宜。
做事要紧,他苦恼的声音从马车中透出来。
“这能怪我?都是不小心漏的,反正就二十袋谷子,咱们家还缺这一点陈粮?倒进沟里都没人捡,大哥,我看不如扔了,还能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