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
杜嬷嬷嗓音干涸地跌坐在地上,手指如同鹰爪一般一下抓住了蒋氏的衣袖。
蒋氏把袖子抽出来,在她耳边细声说了几句,然后就着灯光看了她一会儿,退身走了出去。
房门被关上了。
寒风还在吹打着虚掩的窗门。
杜嬷嬷双手抓着地板,长指甲里已经抠出了泥土。
银柳站在屋外不远处的花丛后,亲眼看到蒋氏离开了这院子,立刻蹑手蹑脚地到了窗户之下。
看到屋里头杜嬷嬷这个模样,她立刻皱紧了眉头……
陆珈回府之后头一个想要干掉的人就是杜嬷嬷。她不想让杜嬷嬷死,只想让她被赶出去,所以先前在宴席之上,她才会并不满意魏氏那句掌嘴。
银柳回来禀报过一番之后,陆珈又把她打发去盯着杜嬷嬷,一个奴才固然不重要,可蒋氏不会甘心吃这个暗亏的,既然事情进行的这么顺利,陆珈可不想半途出什么幺蛾子。
“姑娘!”
刚在梳妆台前坐下来,银柳就轻快的进来了。“刚才蒋氏往杜婆子的屋里去过了。”
“说什么了?”陆珈一面卸着钗环,一面在镜子里看着她。
“说什么没听着,我也没靠太近。她们也没说几句话。但是,”说到这里银柳凑上来了,“蒋氏走了之后,那杜婆子坐在地上大汗淋漓,一张脸煞白,两眼直直的,也不知道为何被吓成那样。”
“你说什么?”
陆珈转过了身子。
“我说,蒋氏不但没有对杜婆子做什么挽救的行为,反而在杜婆子的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之后,杜婆子还吓得要死。”
陆珈屏息定坐片刻,立刻站起来:“我知道了。这个毒妇果然没那么容易服输。
“——你赶紧去盯着杜嬷嬷,一步也不许放松!明日天亮杜家来人接她之前,绝对不允许她踏出房门半步。”
银柳愣了下:“这是何故?”
陆珈瞥她一眼:“因为蒋氏要灭口。”
先前看形势利好,临时让长福去通知燕子胡同那边,准备翌日一早杜嬷嬷前脚踏出府门,后脚就把她拿下。
原因就是杜嬷嬷知道的太多了。
这刁奴跟随在蒋氏身边多年,蒋氏身为主母,几次三番都为她出头想要保她,陆珈敢肯定,他们干的那些勾当,杜嬷嬷一定知情。
这是个现成的人证,陆珈当然不会放过。
接连揪她的辫子打她的脸,就是为了能把她赶出去,然后落到自己手上!
“姑娘。”
银柳正准备出门,正在旁侧清点今日衣装的拂晓这时走了过来:“您今日腰上的噤步,如何不见了?”
陆珈眸光闪烁:“不见了?”
“奴婢方才里里外外全都翻找过,确实不见了。”拂晓脸上满是疑惑,“那噤步是我亲手结上去的,也不应该掉落才是。”
“你拿来我看看。”
陆珈走到了床边。
拂晓拿起一段丝络给她:“您瞧,那块玉不见了。看末端却不是自然松开的,倒像是被什么割断了,奇怪的很。这东西也轻,垂在膝下不打眼,奴婢再回园子里去找找。”
“不用找了!”
陆珈突然间抓起来这条丝络:“也许根本就不是遗失的,是被人拿走的。
“你看这断口,分明就是用利物铰断的,看来是有人趁着先前人多眼杂,把我的玉给偷走了。
“你就算去找,也根本不可能找到!”
拂晓凝住神色:“这人拿姑娘的玉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栽赃嫁祸。”陆珈攥住这根丝络,重新吩咐银柳:“你即刻回去找杜嬷嬷,想办法打听出来蒋氏最后吩咐了她什么?
“只要留住她的性命,怎么问,都可以不择手段!问出来之后,即刻过来告诉我便是。”
银柳赶紧走了。
青荷知暮在门口听见后,也走了进来:“看来这玉必然是蒋氏拿的了,她又想做什么?”
陆珈冷笑:“姓杜的奴才对她没有用了,蒋氏不想让她活着出去,但又不想浪费这条狗命,所以要一举两得,一面灭口,一面来栽赃我!”
青荷凝眉:“如果是想栽赃姑娘谋害杜嬷嬷,也得让人信,姑娘是千金大小姐,难道会亲手去害一个奴才?”
陆珈望着门外漆黑寒夜:“我是大小姐不假,但我也是从小离家,相隔十多年才回来的大小姐!
“你们觉得我不会去做这种事,是因为我们朝夕相处,彼此了解。这陆家的人,凭什么相信如今的我?”
青荷怔住。
“再亲近的人,多年来音信全无,陡然间出现,也不可能完全毫无防备。
“更别说我这些年是在民间长大,就算他们再不承认,养尊处优惯了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