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脸怎么了?”
苏令瑜皱起眉头。她看见白玉蔷的脸上为了掩盖某种伤痕而盖了厚厚一层粉。
原先她没细看,只觉得女子脸上搽点粉也很正常,现在才发现那粉下面有一块皮肤颜色不大对劲,泛红,但是没伤口,类似及时处理的烫伤会留下的平整红痕。苏令瑜一时不能确定那是什么,只能姑且称之为伤痕,在白玉蔷回答之前,她脸色怪异道:“你喝豆腐脑烫脸了?”
这只是一句玩笑话,但是白玉蔷接了,“你猜对了。”
苏令瑜没话讲。虽然白玉蔷做出来这种事她也并不意外,但白玉蔷的反应,让她直觉到不对。那块伤痕肯定不是被豆腐脑烫的,应该也不是任何东西烫的,只是白玉蔷不说,她也懒得高兴多追问。值得她操心的事情很多,任何人的脸蛋都不在其列。
田管事叹了口气,苏令瑜这才注意到这货还没走。他身上有种很特别的气质,非常淡,非常平静,还很微弱,总的来说就是往那一站能让任何人都注意不到他,扔进任何一个人堆里哪怕能矮子堆里拔高个也能让人一眼分不出来他在哪儿。包括那张脸,甚至连苏令瑜这种观察细节能过目不忘的人,也看了两三遍都还没能从脑海里细致地复现出来。整个人从头到脚就写着俩字:隐形。
以至于连苏令瑜都没有注意到他没走。
这么一个隐形的人叹了一口无关紧要的气,原本也该并不被人注意才是,苏令瑜却觉得哪里有些怪。她跟这个田管事虽然接触的时间极短,却能看出来他大概是个什么性格,就目前观察而言那基本上是个没什么心计城府的人。
当然,“逃难”的时候能带在身边的人,当然是心腹亲信,以白玉蔷在黑道里的地位,能成为她的心腹,必定不是善与之辈。苏令瑜也短暂思考过,他这副心无城府的样子会不会是装的,但这个推测很快就被她自己给推翻了。
因为不像。
苏令瑜其实不觉得一个真正有心计的人会把城府两个字写在脸上,如果一个人让你一看就觉得他很不单纯,那么恰好说明了其实他城府并不深。老谋深算的人通常都会竭尽所能掩饰自己的城府,只是再有智谋的人,也终究是人,是人就会露出马脚。一个城府很深的人,哪怕一时可以伪装出清澈见底的样子,长此以往也难免不会露馅。
当然,这么短的时间,未必不能装出来,苏令瑜想到的是这类人多半不会选择这样一个形像来伪装自己。按照苏令瑜跟人打交道的经验,老谋深算又不希望别人看出来自己心眼很多的那些人,多半会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沉默寡言的老实人,或是一个玩世不恭口无遮拦的人。个别养气功夫特别好的,会喜欢伪装成心思细腻的老好人,几十年不跟你急一次眼的那种。
总之,他们会选择那种看起来有一些心眼,但并不多的人去伪装,既容易获取别人的信任,又不会在偶尔露出马脚的时候,让别人觉得过于异常。
而这个田管事,苏令瑜能感觉到,他是真傻。苏令瑜基本可以确定,他能跟在白玉蔷身边,一定是在于其它长处。苏令瑜目前还没有发现。
虽然在来的路上,她就发现这个人多少有几分莫名其妙的戏瘾,言谈举止间带点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夸张,但他刚才叹的那口气,还是跟他留给苏令瑜的印象很不一样的。
那不是一种做作,不是一种刻意的夸张,而是一种真情实意的、从心底释放出来的忧愁。
她不好说,但这种忧愁应该是针对白玉蔷的,介于这一声叹息出现的契机,苏令瑜初步确定这应该是由白玉蔷脸上那些奇怪的伤痕而起。
这便让苏令瑜不由得又上了几分心。只是在摸清楚底细之前,她当然不会把这件事当重中之重,只是暂且记了一记,而后便同白玉蔷拾起原先的话题,问道:“咱们接下来做什么,你有打算了没有?”
“那当然是没有,”白玉蔷放下茶杯,两手一摊,“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