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蔷顿了顿,“哦”了一声,道:“很多人都这么说。”
“我其实好奇另外一件事。”苏令瑜挑挑眉头,“你似乎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至少我见到你的几次,你都白纱遮面,但是慧清告诉我,他看见过你的脸。”
去长安的路上,苏令瑜当然跟慧清聊起过白玉蔷,彼此交换信息,她由此得知慧清在交城第一次看见白玉蔷的时候,对方是露出了整张脸的。而之后几次碰面,看身形轮廓,慧清也基本可以确定,白纱后面的那张脸和他当日看到的那张脸是一样的。
那就有意思了。既然可以让慧清看到,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看到?难道慧清有什么特殊之处?又或者白玉蔷只是不希望被太多人看见吗,可即便是苏令瑜跟她独处的时候,她也从不曾摘下过幂篱。
苏令瑜想起白日里在她脸上看见的类似伤痕的红印。
难道她毁容了?也不对啊,如果真那么在意脸上的痕迹,她就应该遮得更严实一点,但她反正露都露出来了,何妨多露一点,难道是上半张脸损毁得很严重?
怎么想都不太对劲。尤其是白玉蔷的面容太过年轻,按照并州一带流传的关于白玉蔷的信息来看,白玉蔷的出道时间基本等同于先帝在位时间,哪怕她天赋异禀一点,出道的时候也至少该有十几岁了吧?那她今年至少也有四十上下,然而白玉蔷这张脸——即便苏令瑜只看见了半张,也觉得那是一张少女的脸。
慧清当时跟她形容,那是个年轻女子,大概二十出头。不过苏令瑜估计这和尚根本就没见过几个女人,在这方面没概念,他说的二十出头估计是受到推测影响的结果,他当时看见的白玉蔷,很可能也就是十来岁的样子。
人保养得再好,至多也就是皮肤上纹路少一些,肤色细腻一些,如果再加上天生显年轻,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轻上十岁未必不行,可看起来轻上十几二十岁就不正常了。肉体凡胎长了年纪始终是会反应在血肉上的,怎么可能真有人三四十岁了还是十七八岁少女的样子?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苏令瑜很想弄清楚她这张脸到底是怎么回事。
毕竟是要同盟,还是知己知彼比较好,白玉蔷现在基本上把她知道个底儿掉,苏令瑜却连她这张脸到底怎么回事都不清楚。这信息差别太失衡,她有点不爽。
白玉蔷没吭声,苏令瑜能感觉到她的目光隔着白纱看了自己一会儿,然后白玉蔷重新端起茶杯,把那像茶更像药的东西喝了两口,慢吞吞道:“他看见的不是我啊。”
苏令瑜没表现出任何惊讶之色,她挑了挑眉头,示意白玉蔷继续说。
“我是很忙的,如果不是对你很感兴趣的话,我后来都不可能露面。当时不过是给慧清传递一点消息,需要假装我亲自去很有诚意的样子,所以派了个人扮成我的样子罢了。”
苏令瑜不信,“慧清自幼习武,对人身形功法根骨的观察细致入微,他有可能会认错一个人的脸,但一定不会认错一个人的骨相态势,他如果觉得那是你,那一定自始至终都是你。”
“你也不要对他信心那么大,”白玉蔷叹气:“他们白鹤寺不好好当和尚,还非要学和尚的功夫,老三脚猫教小三脚猫,能教出来什么真本事?更何况,我派出去的人,自然是经过我自己检验的。她们本身就仔细挑选过,身量跟我极为近似,从小吃住练功也都是跟我一起,除了水平不如我以外,跟我完全是一模一样,外人分不出来的。”
“她们?”白玉蔷这番话里信息太多了,苏令瑜抓住最显见的一点追问道:“你有很多替身?”
“很多,而且只要她们认真一点,基本上随便用出来哪个都不会有人能发现。”
等等。
苏令瑜眼皮一跳,“那你现在在用替身吗?”
白玉蔷又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室内的气氛,顿时叫苏令瑜有些毛骨悚然,但白玉蔷很快吭声了,“那当然不是了。”
“既然看不出来,那我怎么信你?”
“别的都可以模仿,但武功总是实打实假不了的,我厉害,所以你可以信我。”
“你替身的武功最高能到什么程度?”苏令瑜不依不饶。
“你下次见到慧清的时候可以问问他,他应该有数。我第二次派人见他的时候就用了我的替身中功夫最好的一个,专修轻功,差不多是五步以内慧清抓不住她的程度。”
慧清的功夫苏令瑜是见识过的,她虽在武学上见闻不多,但像慧清那样找准了机会能徒手杀虎的,无论如何不算差了。白玉蔷那个替身如果能让慧清在五步之内都无法制住,水平也很不一般。
苏令瑜漫不经心提了一句:“也不算完全抓不住,慧清从她身上撕下了一截衣袖,还带了个镯子下来。”
“倒也说得过去,可能是不想让他太警惕。”白玉蔷悠悠道:“关在白鹤寺里长大的,没见过什么世面嘛,不要一下子给他打击太大。”
“……”苏令瑜没话讲,“你弄那么多替身干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