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都清明许多。
“多谢鲁达道友!!”
奕君面露感激之色,继而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自己浸泡在水中的尸体,道,
“这道寒斗冰魄真煞,便赠与道友了。”
见鲁达正要开口拒绝,奕君赶紧解释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道友若不取走这道煞气,早晚会有其他修士发现,说不定,还会害了我……”
“无妨,洒家可以帮你将这煞气送回宗门。”
“在下宗门不过是微末小派,我就是唯一的筑基修士,哪里能守住这等宝物?我观道友正是筑基中期,急需上等地煞之气,淬炼法力,我等相遇此地,或许也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天予不取反受其咎,道友莫再推脱了。”
鲁达摇了摇头,不再多说,招手摄来寒斗冰魄真煞。
寒雾聚集,化作一头赤色鲤鱼,眼睛凸出,就好似对小灯笼。
鲁达立刻从蟾吞囊中取出玉匣,将其承装。
而随着寒斗冰魄真煞的离去,奕君的躯体也如积雪遇朝阳般,化作道道光点逸散。
奕君飘荡于池水之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消散,面露复杂之色。
人世劳苦,若在火中。身未清凉,愁焰又炽。
奕君斩了一辈子的妖邪,死后却也成了妖邪。
还好迷途知返,为时不晚。
修仙者,能有善终的,十不存一。
可还是有如过江之鲫的修士,前赴后继,代代求仙。
“道友保重。”
“保重。”
取走寒斗冰魄真煞,鲁达按原路下了山。
白素贞、小青两人已经洗浴结束,回到了马车位置,此时天色大亮,一轮昊日高悬,两蛇、一猫都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小青呈‘大’字,躺在车厢上,青衫衣襟飘飘,头上眉勒顺着垂落下来。
白素贞坐在马车上,看向鲁达去时的方向,一边撸猫,一边等鲁达回来。
黑君子则在河里捞鱼,为这一大家子的生计操心。
见鲁达缓缓走来,白素贞埋怨道,
“相公怎么去了这么久?”
“遇到点事……”
鲁达摇了摇头,不欲多说,见两蛇都晒得差不多了,便收拾行李,催赶马匹,复又前行。
“姐姐,我想喝‘汤绽梅’……”
“都还没到夏天呢。”
“所以才想试试在春天喝梅花香汤,说不定别有一番风味……求求你啦姐姐。”
“好好好,依你。”
“嘻嘻!!黑君子抓了一条鲚鱼,不如做水晶脍吧,我来做!玉鳞熬出香凝软,并刀断处冰丝颤……让你们看看我的刀剑双绝的厉害!”
山风吹起了春花,又惊些许烟尘。
山中寂静,却有道道笑声传来。
……
“奕君道友现在是六亲不认,更失去理智,这该如何是好?”
“那寒斗冰魄真煞,更是厉害得紧,我一靠近浑身便如针刺,连破了我三则符篆,连寸铁法身都没抗住,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去搬救兵了……”
“若是放任下去,不知又有多少人遭了奕君道友的毒手,这该如何是好?”
“唉!!”
东安岭的高丘之上,有两道有些狼狈,头上落有杂草的身影,正对着东方朝阳吐纳调息,努力恢复法力。
这两人正是鲁达在洗马岛上,算是有并肩作战的同袍之情的薛式、何锟。
只是多日不见,两人都瘦了一圈。
薛式出身名门大派,往日里出行是有香车飞辇,三餐是有丹丸宝药,一身白袍,尘埃不染。
为了剿灭妖魔,振臂一挥,云从者不下数百。
但现在,他那身道袍却洗得反光、发白,蓬头垢面的,哪里还有半点当初的倨傲凌厉之感。
而何锟也好不了多少,修行神魔锻体之法:茅梅铁法的他,论体魄气血,本就远超同境修士。
但现在却一副气血亏空,五劳七伤的模样。
自从奕君失踪,两人百般打听,寻迹追踪,甚至不惜典当数件法器,请金丹真人卜卦,才总算推测出奕君的下落。
毕竟相识一场,两人怎么忍心任由奕君音讯全无?
可真找到奕君了,两人又狠狠栽了个跟头。
奕君现在一心只想溺死旁人,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故人之情,还专坑故人。
搞得两人也束手无策。
山风吹来轻笑声。
铃铛脆响,一匹马车缓缓驶过山脚,又在一处山花绚烂的宽敞地方停下,摊开茵毯,似乎是在野餐。
何锟睁眼,看向来人,目光一凝。
“那是……鲁达道友?!”
筑基修士皆有过目不忘之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