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
“呃……”
赵星朗语塞,顿了一下,才低声道:
“那自然是有所不如的……不过,便是无忧宫,也不敢随意欺凌咱们,有事也得好好的与咱们商量。”
耿煊点头,道:
“这次叫你过来,是想让你替我向元京传个话。”
“啊?您说!”
赵星朗惊讶了一下,便赶紧道。
“我的名字,应该很快就会传遍元京。”
“接下来,我还会迁十万月露原的坊民前往赤乌山附近。”
耿煊直接将才刚与几家里坊议定之事,告诉给了面前这人。
听到这话的赵星朗,先是一愣,接着脸上露出惊骇神色。
“你……您……您这是打算干什么?!”
看赵星朗最初开口的语气和神态,应该是想质问来着。
可话才出口,他才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赶紧将质问变成了询问,态度也变得恭敬了些。
不过,依然不难听出他话中包含的质问语气。
耿煊直接挑破,道:“你是想说,我是想要将这些人聚拢于我的麾下,打造成我争霸天下的根基,对吧?”
在元州“自废武功”这个大前提之下。
元州势力之间,也从来不乏杀戮和争斗。
不断有新势力崛起,也不断有老牌势力被挑翻,成为新势力上位的踏脚石。
这是正常的新陈代谢,其他势力,大可以根据各自的利弊权衡做出不同的选择。
或是袖手在侧,冷眼旁观;
或是主动下场,要么押注新势力,要么帮助老朋友;
也或者趁机火上添油,落井下石,浑水摸鱼……
如何选择,都是各家自己的事,别的势力管不着。
结果好坏,自己兜着就是。
可有一条红线,却是所有势力都提防的。
——所有能大量产出粮食以及人口的地方,都被大家盯得很死。
若你只是去那里搞破坏,祸害地方的,那无所谓。
可你若是“包藏祸心”,想要偷偷发展自己的跟据地,就要做好被各方势力联合重锤的心理准备了。
不为别的,只因大家都想过自己的安生日子,不想再让元州卷入某人的“皇图霸业”之中。
可如何判断某方势力的做法,究竟是过线还是没过线呢?
这其实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界定标准,判断是比较唯心的。
以耿煊现在万平集的所作所为为例。
截止到现在为止,他所做种种,都没有逾越红线,其他势力只会将之当成他与无忧宫之间的恩怨。
他杀得越狠,那些看无忧宫不爽,甚至与无忧宫有仇的势力,反而会越高兴。
可他将十万从事农业生产的坊民从月露原迁走,这基本就触到那些大势力的敏感神经了。
在这些势力扭曲的三观中,这甚至比耿煊将这十万坊民直接活埋,性质还要严重得多。
活埋十万坊民,大家最多只会认为他嗜杀如狂,心理变态。
将十万坊民带走,收入自己的夹袋中,那就基本上可以打上图谋不轨,不安分,不老实的标签了。
但这真就触线了么?
其实也不尽然。
以耿煊最近才多了许多了解的金沙帮为例,垄断漭江过元州辖境的过半江段,沿江那些靠着漭江讨生活的水寨渔民,谁不是在金沙帮的“夹袋”之内?
其数量之众,绝不止于十万之数。
可实际情况却是,不仅元州内部的势力默认了这种局面,就连对元州情况一直都非常留心的其他八州,同样默认了这种局面。
不仅金沙帮得到了这种优待,元州境内其他同样也是吃“水”这碗饭的帮派,立足到现在的,同样得到了这种优待。
或者说,所有人都默认逐水而居、漂泊不定的渔民,和只要扎下根来,就能天长日久,任劳任怨的扎下根来的坊民有着根本不同。
后者可做霸业根基,而前者却显得很虚浮。
可元州历史上,却不乏性质与人员构成与金沙帮相似,结果却因“触线”这种理由被群起而攻,很快就烟消云散,连根都被掘了个干净这种事情。
所以,耿煊觉得,触不触线这一点,不仅要看某个势力自己的作为,同样还要看其他势力如何认定。
如果先入为主,或者被某个敌对势力抓住某个明显的破绽猛泼脏水,在人心中留下足够深刻的印象,那基本就可以坐实了。
可若是能够提前进行运作引导,那种介于“触”与“不触”之间的情况,是可以进行对自己有利的宣传引导的。
要知道,对元京赵家,以及别的与无忧宫没有任何情谊而言的元州顶级势力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