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种隐秘的自得霍晚亭自然不得而知,但是心中是十分清楚嘉和帝离不开盛衡的。
盛衡就是银子!
自成帝以来,历代皇帝过的都有些贫困,百姓纳了那么多的税,却到不了国库来,哪怕是皇帝也只能干瞪眼,眼巴巴的望着下面的官员一个个富的流油,过的比自己还好,如此也就算了,可是这些富的流油的官员居然日日在自己的面前哭穷。
平头百姓尚且都受不了这样的糟践事情,何况是脾气一个比一个古怪的皇帝。
于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了内库,也就是皇帝的私库这样的存在了。
盛衡其实也没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对朝中的事情在陈追出手争权之前也没有太过插手。
但无奈身上的肉太肥,谁都想咬上一口。
他手下的银子基本是和嘉和帝对半分的,没人敢和嘉和帝过不去,所以手下的生意也是顺风顺水的。
嘉和帝现在还年轻,这个皇帝最起码还能做二十年,也就意味着盛衡最起码还可以得意二十年,只要不摊上什么谋逆的大事,嘉和帝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也是霍晚亭经历了两世得出来的结果。
念此,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终于明白,盛衡是在借多少铺子的事情在向自己宣告他在嘉和帝心中的分量和手上的权势。
在警告她,要听话点!
听话了就不会亏待自己。
自认为揣摩出盛衡心意的霍晚亭深吸了一口气,冲着盛衡灿然一笑,仿若春花盛开,娇俏动人,唇边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
看见霍晚亭的态度终于有所和缓,盛衡在心中满意的笑了,觉得自己毕竟是自家娘子,自己不宠着谁宠着。
林嬷嬷的话在盛衡的心中留了个影儿,但却让盛衡更加为难。
自家娘子不太一般,不喜欢珠宝华服,也不爱古玩玉器,思索不出来霍晚亭到底喜欢什么都他想来想去,还是送银子来的直接。
有了银子在手,喜欢什么都可以买什么,于是就有了他特意把霍晚亭带出来送铺子的一幕。
二人觉得都理解了对方的心思,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跟在身后的乐终看着自家主子和主母笑的一脸神秘,端着架子,我了解你的模样,觉得有些牙疼。
他这个局外人都分明觉得二人是王八看绿豆的感觉,但是这话不能说,说出来不知道会怎么死。
于是他选择了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看见,没听见。
但逛了一路下来,霍晚亭发现,许多大铺子里面都有许多稀奇玩意儿。
这些东西分明就是海外之国才去有的,明明明年才开海,怎么现下都出现了。
她心中好奇,忍不住问了两句。
盛衡瞬间冷笑连连道“都是闻着肉味儿来的,陛下想要开海的心思藏都藏不住,知道的人自然撒起蹄子跑!”
霍晚亭明悟,一般人哪里敢私自出海,除非是背后有人才敢。
盛衡也不知道做何打算,把那些稀奇的精巧玩意儿全部买了下来,笑容阴渗渗的,十分骇人。
逛累了,二人便坐下来吃茶。
这座茶楼十分的热闹,来来往往的人,士农工商,贩夫走卒,汇聚一堂,鱼龙混杂。
四周全是热火朝天的聊天声,把中间的说书声都压了下去。
那说书先生也不急,自说自话,眯着眼睛都样子看起来十分的享受。
这等地方霍晚亭还是头一次来,坐在哪里屁股下面就好像是长了针一般,她又是女子,幸好近来之前带上了帷帽才抵挡住了四周探索的目光。
盛衡“嘘”了一声,示意霍晚亭不要说话,然后道“我带你来见识见识,我家娘子怎么能一点儿见识都没有?”
霍晚亭“?”
作为十指不沾阳春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来这种地方无异于自毁名节,怎么到了盛衡的嘴里就成了长见识了。
她默默的坐在一旁,也不说话,盛衡指着一个蹲坐在凳子上,有些粗壮的汉子道“三教九流,探听消息是最快的,许多权贵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没漏什么马脚,藏的很好,但往往却能从这些人的口中得到线索,那人就是锦衣卫的徐百户!”
霍晚亭心中一颤,看着乐呵乐呵的和一众人聊的热闹的徐百户,潜意识的有些不想听盛衡说话。
“我这两天让他探霍奉祭一家子的事情,已经有了些眉目,你若不喜欢,我帮你打发了就是!”
霍晚亭连忙表示不需要,前些日子盛衡选了白清月,没想到转眼送到了谢氏家中,闹出了父子二人共争一女的笑话,原原本本的把原来谢氏叠在了父兄身上的腌臜话奉还了回去。
这事情还闹到了嘉和帝的面前去,被御史参了一本,以至于到现在霍褚一家在京中都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