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是中秋节,人月两团圆的好日子,期间霍晚亭又去了文府几趟,也终于遇见了文鸿远一次,他正忙着筹办彩礼。
文家家底薄,耕读出身,再往上推几代,最高也不过出过一个举人,纵然高家不强求彩礼,但至少也要看的过眼才行。
令人可笑的是,着急了的文鸿远居然把主意打到了陆娴照的身上。
陆娴照挨了板子,哪怕昌平侯夫人的心肠再硬,但是黄白之物却也是流水似的送了进来,知道陆娴照身子虚弱,还有各种补品,其中不乏上了三百年的老山参。
至于霍晚亭也从来不会空着手来,前两天孙夫人的女儿孙云姜从蜀地回来,来府上拜望了一番,又送了几皮上好的蜀锦,比宫里面的贡品也不差。
霍晚亭特意挑了一匹陆娴照喜欢的花色送到了文宅,还让文老夫人瞧见了,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恨不得当场就抢过去。
纵然管嬷嬷是奉了昌平侯夫人的命令来看着陆娴照,但也绝对不是看着陆娴照让人欺负的,文老夫人横眉冷眼的作了一番,见陆娴照没有向往常那样把东西奉上来,气的跑到了文鸿远的面前好生的把陆娴照编排了一番。
文鸿远一听陆娴照有许多好东西,立刻就心思活络了起来。
气的陆娴照恨不得自戳双目,当时怎么就眼瞎看上了这么个狼心狗肺,人模狗样的东西。
但是她早就知道盛衡也参了一脚的事情,也知道了盛衡的打算,便冷眼让文鸿远全部把东西带走,一件都不留,这事情立刻被暗中盯梢的锦衣卫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上。
予先毁之,必先予之,在你以为你得到了一切之后,再毫不犹豫的夺走你的一切,让你的期待成为梦幻泡影,让你满腹雄心壮志沦为笑柄,岂不快哉?
但是陆娴照依然有些担忧的道“如此一来,那高家小姐的名声恐怕就全没了,万一受不了,恐怕……会……”
她还记得那个小姑娘,从前她刚刚和高祥订下婚事之时就见过。
小小年纪就有林下之风,眉眼之间隐含娇俏,看向她的时候一双眼睛半是好奇半是羞涩的打量着,像是初初绽放的海棠花一样,一想到这,陆娴照就有些不忍心。
她一提起这茬,霍晚亭也有些不忍心,但是想了想还是如实道“她明知文鸿远已有妻室,却依然执意要嫁,如此,也怨不得别人!”
说到底,这事情还全是因为高明珠而起,她又怎能说是无辜?
听她这样说,陆娴照豁然一笑,道“是我的不是了!”
“又到中秋了!”霍晚亭叹道。
养了一段时间,陆娴照身上的伤也好了一些,勉强能够下床了走动了,霍晚亭扶着她走到了窗前,外面带着燥气的风吹了进来,热气铺面而来,加上刚刚走路出的冷汗,陆娴照额前的鬓发瞬间湿濡了一团,她微微偏起头,盯着外面刺目的阳光,露出了一个虚弱又洒脱的笑容,横拍轩窗高声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斜阳残照,正是好时候,晚亭,替我拿酒来,我要敬这金乌一杯酒!”
恍惚一瞬间,陆娴照又成为了从前霍晚亭认识的那个陆娴照,洒脱不羁,名士风流。
但是这事情可不能依她,立刻拦住了陆娴照疯狂的想法,嗔道“你这身子还敢饮酒,不要命了?”
“这有什么?我偏要喝,嬷嬷,替我拿酒来!”
管嬷嬷早就被霍晚亭打发了出去,突然听见陆娴照叫她,满是惊愕的走了进来,听清楚陆娴照的话之后,想也不想的回答道“小姐,您现在的身子不能饮酒!”
陆娴照却不依不饶,往管嬷嬷所在的方向蹒跚的走了两步,似笑非笑的道“人生得意须尽欢,明年我还能不能见到这样的好天气都难再说了,何况将近良辰美景之际,替我拿酒来!”
管嬷嬷也算是看着陆娴照自小长大的,知道她执拗的脾气,又惊骇的从她这句话中听出来心存死志之意,想了想,不敢耽误,便让人取了梅子酒来。
陆娴照喝了两口,摇头叹道“这酒忒没味道了!”
但她也知道管嬷嬷不会给她拿其它的酒来,眼看着天色不晚了,她又让红玉送霍晚亭出府。
霍晚亭走出她的房间之后,恍惚间好像听见了一句“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霍晚亭笑了笑,没有回头,脚不顿地的离开了文府,然后直奔霍府而去。
今日陛下要和后宫诸妃,宗室亲王,太后皇后过节,盛衡陪同再侧,命妇还要入宫朝见皇后,自然也没霍晚亭什么事情,自然是回娘家陪着哥哥嫂子一起过中秋了。
说起来,自从王幽兰过门之后,她还没得空见过她。
自婚宴起她接连病了一段时间,后来又因为陆娴照的事情缠身。
如今爹爹又去了南京,所谓团圆就更难得了。
她的马车才停到门口,王幽兰就从府中奔了出来,高兴的牵住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