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文鸿远没有做出始乱终弃之事,以他今日之态度,盛衡还敬他有读书人的气节。
但他做了,还端着读书人的架子对他鄙夷不屑,盛衡笑了,一瞬间,灿如春华。
“不知文主事今日在这挺着腰板与我说话,是仗着高阁老的势,还是仗着陛下的势?东厂锦衣卫查案,还需要理由?你说,若是陛下知道你始乱终弃之事,会如何看你?陛下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人模狗样的做派!”
盛衡同样拿腔作势,却让文鸿远有些心虚。
有的人不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而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因为这样对自己有好处。
文鸿远便是如此,但更多的是难堪,脸色青红不定的变换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从争辩,最终嚅嗫着干巴巴道“那……我的娘子……“”
“呀!今日怎么这么热闹!”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强势的声音打断了。
霍晚亭朝着盛衡的背后望去,发现居然是昌平侯夫人,她也来了。
文鸿远满脸苦涩的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沉默,不知是不敢见昌平侯夫人,还是畏惧。
“陆夫人也来了!”盛衡淡淡点头道。
“对啊,昨夜大火,听闻娴照受了伤,你看看,半个屋子都烧没了,我这做母亲的心中甚是担忧,本想把她接回府中好好的修养一段时间,没想到娴照不愿意,我这母亲的只能自己跑一趟了!”
“夫人……”侯府众人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但也越发紧张,管嬷嬷连忙凑到昌平侯夫人的耳边低语了一番,昌平侯夫人听罢,豁然抬头,双目如刺一般的直直射向了霍晚亭,但又突然展颜一笑,眉目霎时柔和一片,道“原来娴照是去盛府做客了,那就多谢盛夫人一片好意了,我知道你们打小关系就好,只是也总不能一直麻烦你,不如还是由我把娴照接回家来吧!”
说完之后顿了顿,像是为了安霍晚亭的心一般,又道“娴照总归是我怀胎十月生出的女儿,纵容犯了天大的错,我总不会亏待她的!”
她温声细语的话让霍晚亭一阵恍惚,已然分不清她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这些夫人,最擅长的就是说着最亲切讨喜的话,手上握着最利的刀,在你丝毫不设防的时候,狠狠的扎上一刀。
霍晚亭垂眸道“夫人说笑了,陆小姐不是三年前便得了急病去了吗。”
昌平侯夫人没想到霍晚亭会冷不丁的来上这样一句,心中一噎,正欲开口与霍晚亭再扯皮几句,却突然听见一句“的确是死了的!”
这熟悉的声音另所有人齐齐望去,见月娟正扶着陆娴照一步步的走来。
陆娴照面色惨白,仅仅是走路就花费了她大半的力气,但她的脊背依然挺的笔直,下颌微微上扬。
一看见她,昌平侯夫人便气不打一出来,身形微微颤抖,疾言厉色的呵斥道“你又来干什么?”
“您不是来寻我吗?”陆娴照微微偏头,似带疑惑实则嘲讽的说道。
“还不快将小姐带回去!”
“唰……”锦衣卫立刻拔出了刀挡在陆娴照的面前。
利刃出鞘,吓得院中的人都往后退了好几步,警惕又畏惧的望着盛衡。
“既然都有话说,不如今日在这里说分明了,也免得互相纠缠,徒添烦劳不是吗?”盛衡握住霍晚亭的手,挑眉道。
“多谢督主了!”陆娴照冲着盛衡点了点头,然后才看向了昌平侯夫人,猛然快步走到昌平侯夫人的面前“噗通”一声的跪了下来,“嘭嘭嘭”的磕了三个响头,额头处瞬间红肿一片,昌平侯夫人却向后退了半步,冷然的看着陆娴照。
陆娴照不顾她的态度,反而苦笑道“这三个头是我一直想向您磕的,您生我养我,我从未回报过您的恩情,反而让您因为我蒙羞,见罪于宗族父亲,是我不对?”
陆娴照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嗤笑了一声,眼泪“唰”的一下就淌了下来“娴雅也,照同昭,照乎知万物,您从小就希望我能做客一位端庄娴淑的大家闺秀,我却做不到,屡屡有负您的期望,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可是母亲……”陆娴照突然抓住了昌平侯夫人的裙摆,颤声问道“可是世间到底是谁规定了女子就得端庄娴淑,就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学习女则女训,三从四德?我至今记得,在我十二岁时,我因与表哥一起玩闹之时不小心被撕坏了下裙,您当时气愤的指着我说我宁愿从未生出过你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儿来这样的话来。”
昌平侯夫人神色陡然复杂了起来,低头看了一眼陆娴照之后,又强硬的将头撇到了一边,冷酷道“你从小就离经叛道,我管不了你,但是我万万没想到,你会做出私奔这种事情来!天底下的女人皆是如此,所以你也得如此!”
“是吗?”陆娴照不屑的冷笑起来。
“可是我就觉得,无论男子女子,都一样呢!男子可以建功立业,女子为何不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