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程氏的人一大早就来了个官驿,却扑了个空,发现盛衡早已离去,好在留了口信,让程氏的人一切照旧。
程氏的人只当盛衡是不想多呆,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认为盛衡依然对程家有怨。
当年程黍一脉被抄家之后,程氏宗族害怕被牵连,选择了袖手旁观。
才十四岁的程宜带着盛衡东奔西跑,求爷爷告奶奶,都没有人去敢去打通关系。
等到程黍人头落地,其妻沈氏自裁,就连程独运也气急身亡,程宜姐弟瞬间无家可归,但是程氏当时也担惊受怕,根本不敢收留程宜姐弟,只给了程宜五十两银子便打发了出去。
程宜是个极为有气性的女子,程独运曾不止一次感叹过,恨程宜生做女儿身。
最开始的时候还能在徽州相熟的人口中时不时的听见程宜姐弟的消息,后来就听不见了。
没想到盛衡会有如今的境遇,然而程黍一脉是真正的绝后了。
程黍一脉当初对程氏的贡献不可谓不大,然而到了关键的时刻却舍弃了程黍,程家的人至今想起都觉得有些愧疚,如今能够光明正大的把程黍的坟迁回去,也可稍慰内心。
不仅程家的人扑了空,就连其他提着礼来送盛衡的人也扑了个空,然后纷纷去问休宁县令,休宁县令也是一连茫然,没想到盛衡会走的这么快,连声招呼都没打。
……
一路上,虽不至于披星戴月的赶路,几乎都没怎么歇息。
即便如此,等到霍晚亭看见京城的城门的时候,依然已经是十一月了,厚厚的积雪覆盖在了城墙上,寒风凛冽刺骨,纵然马车内铺了厚厚的皮毛,霍晚亭依然觉得冷。
“到了!”盛衡也掀开帘子看了一眼,松了一口气。
“你先回府,我进宫去给陛下复命。”
“好!”
离京两个多月,大多的时间都是在赶路中度过的,霍晚亭也觉得疲惫不堪。
然京中的事多延缓一日,就会多出一日的变故。
与盛衡分别后,霍晚亭直接回了府,月娟等人早就收到了提前跑回府中报信的人的消息,备好了热水,烧起了热炕。
整个锁云院都暖烘烘的,霍晚亭搓着手,才觉得身体回暖了许多。
“小姐快喝口热姜汤去去寒!”宜珠连忙端了一杯姜汤过来,说话脆生生的,十分动听。
霍晚亭转身看向了宜春还站在身后,道“宜春也喝杯姜汤吧!这些日子受累了,待会洗个热水澡,好好的休息几日,这几日就不用来身前伺候了!”
虽然已经尽量购置了皮毛被褥等物,但是宜春的手还是被冻伤了。
然后又连忙指挥着月娟去取冻疮膏来递给了宜春。
“还是在家中舒服!”霍晚亭叹息,坐了一会又突然想起,忙问宜珠“近日来京中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哦,对了,陆小姐离开京城了,给您留了一封信,另外,秦夫人,也就是敦素小姐,小姐您刚离京,她送的信就到了。”
“娴照怎么离京了,可有说什么原因?快把信拿给我看看!”
霍晚亭连忙缩回了烤火的手迫切道。
“奴婢不知!”宜珠一边答,一边急匆匆的去翻找陆娴照和霍敦素的信。
“在这!”
霍晚亭一拿到手,首先就拆开了陆娴照的信,却失望的发现信上只写了一句诗“感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求真留,勿念!”
字迹龙飞凤舞,力透纸背,锋芒毕露,一如其人。
“这是什么意思?”
霍晚亭皱起眉头,没头没尾的,既没有说为何离去,也没有说去哪里。
但是陆娴照的性格一向都是如此,霍晚亭无奈,又打开了霍敦素的信,立刻眼前一亮,信中居然提到了秦玉霜,似乎是秦玉霜特意去了岳州看望她们夫妻二人。
然后又详细的在信中介绍了一番秦玉霜,大为推举,说是若有机会,一定要引荐霍晚亭给秦玉霜认识。
正如盛衡所说,秦玉霜学富五车,乃是真正的扫眉才子。
霍晚亭对此人越发的向往,但无奈身在京城,不能前去拜见一番。
看完信之后,霍晚亭平息了一下心情,才问“陆小姐与文家的事情是如何解决的?”
“高阁老家的小姐下嫁的第二天,陆小姐就拿着婚书告了御状……”
听了来龙去脉之后,霍晚亭暗暗咋舌,君既无情我便休,陆娴照当真是一点儿余地都没有留给文鸿远的。
当日在文府之义绝,是真正的恩断义绝。
这等的脾性与手段,哪怕再给她几辈子,她也是学不来的。
好在陆娴照无事,虽不知去往了何处,但是相信凭借陆娴照的手段,在哪里都能闯出一片天来,霍晚亭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开始想起了自己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