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车静。

车里的气氛很安静，发动机微弱的声音被雨声完全遮盖，静谧之中，关居原仿佛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咚，咚，咚。

没过多久，这份压抑的安静被前座的乘客打破。

“你看我，居然忘了系安全带。”他自嘲地笑道。

“没事，大晚上的，没人管。”司机不以为意。

“还是系上吧，真被发现了对你也不好。”

“嗯。”

这是一段很普通的对话，没什么特别之处，至少对于关居原来说是这样的，对话都很正常，他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不过他总觉得这话里有一丝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他又找不出来。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关居原陷入了沉思。

雷声在这时又响了起来，声音之大，仿佛就要劈碎这辆出租车一样，震耳欲聋。

轰鸣过后，车内又回归了平静。

这雷声是真的大啊，还是安静些好。

关居原不由心里感慨，安静的氛围也有利于他的思考。

等等，静，声音？

猛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部急剧的变化。

“师傅，冒昧的问一下，你这车多长时间修理一次啊？”关居原第一次主动找司机聊天。

“修什么啊，这车挺好的，平时都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司机会错意，以为他在考虑这辆车的安全问题，毕竟这么恶劣的天气，他担心这个也没什么。

“放心吧，就算是这鬼天气，我这辆车也绝对不会有什么风险。”司机安慰他。

“那就好。”关居原顺着他的话回了一句，脸色变得无比苍白。

司机由于在开车，自然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变化，他继续说着安慰的话：“我就算不为你考虑，我也得先担心一下自己啊，你说对吧。”

“嗯……我能下车吗？”关居原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这显然不在司机的预料之内，听到这句话后，他的脚猛地踩住刹车，接着回过头来，冷冷地看着他。

“为什么？你不是要到437路口吗？”

关居原无视了他的神情，脸色平静的道：“我突然又不想去那里了。”

司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但却没有说话。

关居原被他看的头皮有些发麻，不敢直视他的目光：“怎么，在哪里下车不是我的自由吗？”

“当然，这是你的权利。”司机收起那副表情，缓慢地开口，“你要在哪下车？”

“你都在这停了，那我就在这下车吧。”关居原定了定神，重新看向司机。

“好。”司机的表情变得很奇怪，但也没阻止他。

“那师傅再见。”关居原不敢再停留，拿起伞就打开了车门，动作敏捷的迈下车，生怕司机反悔一样。

“等一下。”司机突然叫住了他。

关居原的心头一颤，他要反悔了？

“怎么了？”他转过身去，故作镇定地问。

密集的雨水打湿了他的全身，脸上也全都是，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

朦胧之中，他似乎看到了司机伸出了一只手。

这是……关居原被他莫名的动作吓了一跳，提心吊胆地看着他。

“你钱还没给。”司机淡淡地开口。

原来是要钱啊，关居原顿时松了一口气，手伸向口袋，准备掏钱。

“多少钱？”

“一千万。”司机面无表情地吐出了这三个字。

这无疑是一个很高的数目，任何人在听到这句话时一定会觉得匪夷所思，没有哪辆出租车能收这么多钱，这简直就是在敲诈！

但关居原却没有一点惊讶，反而问道：“够吗？”

“够。”司机的回答简洁有力。

关居原的手顺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冥币，递给了司机。

“没想到你们还真的要钱。”

司机接过冥钞，淡淡地道：“做这一行总得有个规矩，我不能白干。”

“这年头连鬼都讲规矩么？”

“不讲规矩你还能下车？”司机笑了笑，反问他。

“你不是鬼。”关居原也跟着笑了。

“哦。”司机被他的话勾起了兴趣：“不是鬼你给我冥币？”

“你知道这不是给你的。”关居原说着看向副驾驶，意味深长地道。

司机沉默了几秒，无奈道：“原来你都知道了。”

“这本来就不难。”关居原帮他把车门闭上，挥挥手：“这雨挺大的，我不想站在这里跟你聊天，等我这次活下来再聊吧。”

“希望你能活下来。”司机也冲他摆摆手，发动车辆，缓慢地离开了。

关居原撑起伞，静静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