滤镜下是一只犟驴。
“晚上吹吹风很舒服。”
章献忠紧闭双眼,静静感受头发在晚风中微微拉扯发根的舒适感。他很喜欢古代没有光污染的自然夜景,尤其在特殊滤镜下显得更加和谐。
陈景和有样学样,也闭上双眼静静感受晚风的吹拂。
“的确很舒服。”陈景和说,“就像在马背上迎风狂奔……此战多亏章参将用计,背嵬军将士用命才打赢决战,否则辽南再度失陷,那些可怜辽民又将沦为鞑子的牛马奴隶日夜受苦受累……”
“不过是一点微小的功劳,不足挂齿,还是各部将官合作抗敌,才有今日大胜,单靠我和背嵬军是打不过的。”
“章参将不必妄自菲薄,久闻黑旗营悍勇无比,当得上是国家柱石,而背嵬军同样出身黑旗营,接连挫败满清水陆,可见背嵬军与黑旗营相差无几。
此战一过,章参将必升总兵。而辽西方面寸功未立,还被鞑子击溃先锋大军,怕是不堪一用。”
“……”章献忠并未言语,上下打量这位“犟驴娃娃”,心想此人应该跟其他官军一样,得到的辽西情报都是前几日的旧信息。
他们还不知道黄台吉主力已经兵围锦州。
陈景和眼见章献忠神色毫无波澜,当即沉声道,“朝廷为求收复辽东,会对背嵬军更为倚重,效仿当年东江开镇一般,开办辽南镇,这位置应当非章参将莫属。想必不要两年,这辽南镇,乃至整个辽东就该姓章了吧?”
陈景和扭头看向章献忠,陈副将面色严肃,凛冽的双眼好似射出一道足以伤人的寒光。
章献忠心头一惊,这种话简直是指着人鼻子说,你心怀鬼胎、意图谋反。
并不是被智能npc看穿内心深处的野心让章献忠慌乱,毕竟黑旗营总有一天要反的。
而是两人所处的位置非常微妙,这里可不是隔音效果良好的小黑屋,可以放心大胆地交谈私密话题。
城墙上放哨的并无玩家,而是其他将领的兵。
章献忠回望一圈,城墙上站岗的人相隔十数米站立一人,墙头摆放照明的火盆。
陈景和刚才是趁着两名岗哨之间的“安全区”说出微妙发言的,难道这家伙就不怕被有心人听见传扬出去么?
这次官兵“联军”一多半是“忠诚派”,背嵬军也在暗中“腐蚀”多位中下层军官将领,但收效缓慢——
出售首级,甚至赠送首级没太大用处,武将拿到军功会升迁、会调走,离别数年双方的关系就淡化了。
只能从登莱世袭的武官,以及一些基层文武入手慢慢腐蚀。
若有余力,最好能多组织一些百姓垦殖辽南地区,彻底将辽南掌握在背嵬军手中。
当然,这也是主线任务要求控制辽南的战略目标。
陈景和是保定总督麾下兵马,年近四十,应当属于绝对的“忠诚派”。
他在意图不法的章献忠耳边说你可能独占辽南。
这就好像在曹操和孙权面前,指着颠沛流离的刘备说,你才是天命所归的天子,大概几年以后大家都要成为你的阶下囚吧。
是试探,还是威胁?
章献忠当然不能说什么咱们黑旗营就是要造反夺天下,把所有竞争者全部干死。
两人并肩走过第二个岗哨守卫,第三个守卫的距离很远,有足够的安全距离说话。
章献忠自嘲的笑了笑:“我不过是一员小小参将,何德何能独占整个辽东?整顿数千背嵬军的骄兵悍卒已经叫我竭尽全力,辽东偌大地方仅凭我数千兄弟如何拿下。更何况是否开镇,委任谁来做这一镇总兵,献忠皆听朝廷调遣……”
“呵呵,章参将说笑了,依我看章参将当得上是当世英雄!做个辽东王都屈才了,就该做天下之主!”
“倔驴”努力做出微笑的表情,但是嘴角只是微微扯动,露出一排软绵绵的布娃娃牙齿。
章献忠微微一愣,心说你小子跟我在这吹风论英雄是吧?
章献忠说:“近日中原乞活贼风头正盛,不到两年便席卷河南湖广,眼看就是横扫数省之地。与那些敢战贼寇相比,我只是牙牙学语的孩童罢了。”
陈景和眉头紧皱,摇摇头说道:“乞活贼杀伐暴虐,不思笼络绅民。他们看似嫉恶如仇,实则行事粗鄙无能,无人才可用,只知用杀伐处事。一旦杀戮日久,必生大乱崩解。”
章献忠越听越觉得这小子怎么有种寻找“造反”同僚的既视感。
章献忠又说,“西贼、闯贼历经大小战阵数十场,去年遭遇兵败非但没有气馁,反而越挫越勇,如今二部重整喽啰席卷西南,说不定能夺取天下。”
“西贼闯贼本是西北流寇,四处流窜裹挟百姓而成,如今已有乞活贼在前,声势浩大,谁人会投西贼闯贼。这些人也不过是冢中枯骨罢了。”
陈景和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