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巾军表示官军的退路被他们承包了,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官军要么留下粮草辎重,兵器甲具,外加主力大军的详细情报,要么跟他们七百人硬碰硬干一仗,谁输了谁投降。
“区区七百人就敢威胁我?”文同把纸卷揉成一团抛开,满脸的横肉微微发颤。
刘钦命人把纸卷捡回来一瞧,当即劝说文同莫要冲动,“敌兵最擅撩拨挑衅,他们就是要你擅自出击自乱了阵脚!”
“你是说我堂堂六千大军还打不过他七百人?贼军不过七百骑众,却散成四股围住四面,西面更只有一百来人,分明是欺我官军无人!
贼军以为我性子急躁,我却要将计就计攻敌薄弱,狠狠挫败贼军的锐气!”
文同俩眼瞪得如牛眼大,不顾刘钦的劝谏对着身边亲兵耳语几句,当即派出队伍里为数不多的五百骑兵出击。
西侧偏厢车缓缓挪开一条豁口,数百骑兵犹如墨水般涌出。
就在车阵开口、骑兵仍在接连出阵的同一时间,包围官军三面的贼军分别有数十人翻身下马,余者勒紧缰绳在原地待命。
这些下马贼军人手一支长条“鸟铳”,腋下夹着五根削尖的木桩。
他们将尖桩斜插在身前半步位置,仿佛架起一面齐人高的盾牌,旋即开始迅速装填弹药。
官军骑兵还没走出三成,便看见三排几乎同时喷薄的白色烟幕,尖锐的呼啸声随后划破长空。
中弹的战马痛苦啸叫起来,空气中爆开新鲜的血雾,仍在行进的官军立时像被重锤击中一般跌落。二十来人前后倒下的时间只相差短短两秒。
受惊的马匹仰天长啸一声,载着已死的骑手又跑又跳,像是拽着一只死不松手的膏药猴狂甩。
倒地的人马尸体暂时阻塞豁口,甚至绊倒几匹躲闪不及的战马,前排的官兵等不及友军就位便踹马前奔。
然而这短短距离根本拉不出冲刺速度,贼军装弹的速度却非常快,几乎只用平常鸟铳手一半的时间便再度填完。
“砰砰砰!”
又是一轮三面夹击的齐射,数十名骑手连同战马一起倒毙,有些官兵身上被打出不止两颗血洞。
或许是胯下的战马已经疯癫,也或是勇往直前才能杀出血路,幸存的七八十骑官军犹如一条瘦削的长龙继续前冲。
但战马终究是“胆小的疯子”,遇到一片尖桩构成的“灌木丛”,还是选择左右绕行。
仅有十余骑硬冲尖桩,马腹被尖桩划出数道血淋淋的伤口,旋即像踩到拌马绳一般猛地向前栽倒,倒霉的骑手被挨个甩飞。
“杀!”
原本还在端铳的贼军立时弃铳抽刀,犹如杀鸡一般将钢刀凑近官军脖颈,旋即狠狠一拉溅落三尺血水,或是高举尖刀对准官军的面庞生生刺进去。
绕行的骑兵刚打算冲击铳手的背后,却发现在后待命的贼军骑兵已然冲到跟前,双方不得不撞击在一起。
明明是造反的贼军,身上的甲胄却相当齐全。
一轮冲击下来,贼军即便有受击坠马的,也没有当场暴毙的。
反观官军骑队,根本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贼军这般默契的步骑配合。
这就像前排的步卒能通过“心声”告知队友最佳的进攻时点,又像是左右手互相了解,知道松开盾牌的时候就该把长矛刺出去杀敌。
残存的官军不得不调转马头返回,却在途中遭遇左右两翼的敌铳持续射击,相继倒毙。
这血战还没真正开始,倒毙的官军已经接近两百,而这个伤亡数字仍在增加——
贼军步骑缓步前进,缩短敌我之间的距离。
骑兵挥舞刀矛冲着官军耀武扬威,拿铳的步卒则认真了结坠马未死的官军,甚至还有闲心牵走无主的战马。
站在马镫上的文、刘二人皆已惊呆,其他亲眼见证战败的步卒也都傻了眼。
贼兵的鸟铳竟能如此犀利!
“是迅雷铳!是背嵬军可打二百步的迅雷铳!”刘钦当即回想起来。
可是他当初记得这迅雷铳数量有限,饶是背嵬军也只有一两成士卒装配。
如今怎么普及到数百人的先锋骑队也有了?
散落在外的官军骑手几乎被击杀殆尽,饶是退回来的败卒也不敢再言出阵迎敌。
就在偏厢车合拢的档口,三面围拢而来的贼军已经逼近二百步。
“砰砰砰!”
熟悉的铳声响起,刘钦惊奇发现,贼军竟然在对着偏厢车的木板射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