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弓冲着左侧敌人射出自己最后的反抗。
奈何贼军的骑队把距离控制得很好,二百战弓抛出去的箭雨,仅仅命中一成,甚至有些贼人胸口插着箭,犹在兴奋地大喊,“没用没用没用!”
“吃我一招月牙天冲”、“星爆气流斩”,“死亡一指”……
诸如此类的获胜宣言点缀着弹丸飞出枪膛,爆豆般的炸响接连喷发。
两条贼骑纵队恍若化身冷酷的行刑队,隐藏在白烟之中,将官兵骑队无情枪毙。
随着相隔一百余步的“包围网”解散,原本道路上只剩下百余匹仍在狂奔的战马,其他战马与骑手早已倒在身后的血泊之中。
“啊哈,官军的骑兵彻底解决了!”
郭子义』心满意足地勒停战马,数百具人畜的尸体在身后铺成一条断断续续的暗红道路。
不过干掉骑兵还没完,敌人的步卒正在抓紧时机向南移动,已经趁着骑兵决战的功夫跑出上千步。
敌兵要逃。
“第二轮战斗要开始了。”郭子义翻身下马,扯来一匹体力尚好的战马坐上去,顺便检查自己的武器装备,“兄弟们准备好了吗?”
兄弟们翻身下马,踩镫坐鞍的摩擦声此起彼伏,不一会便有人抬头呼应,“哦了哦了。”
“迅雷铳的弹药不多了,道具也基本用光。就按照原定计划行事,能吃多少敌兵就吃多少!”
“噢!”
六百余骑再次分成两股,一支绕后站在步阵西北角,一支堵在步卒南逃的必经之路上。
眼见一群凶猛的饿狼再次回归,数千步卒不得不收拢阵型,报团取暖。
谁知这一回西北角的贼骑竟中途下马了足足五十人,他们不骑马也不带铳,单单拿着长矛与盾牌走到敌我的中央。
贼兵疯了?
还是铳弹打光,所以要改变战术,打自己剩下的四五千步卒?
文同不可置信地望向远方,就算你贼军再如何悍勇,也不可能用五十人凿穿自己的步阵吧?
贼军步卒跟大部队扯开相当的距离,几乎走到官军步阵的东北角。
他们一面站在铳弓的射程之外,一面掀开盾牌做出嘲讽挑衅手势,甚至有人直接把裤子脱了,当着众人的面解决大小需求。
文同暗骂这支贼军找死!
自己吃不掉贼军骑队,但你们这支小小步队,也敢如此嚣张,简直自寻死路!
他当即命令八百步军上去歼灭这支贼军小队,以此给自己人壮壮士气。
八百步军刚刚与五十名贼军战作一团,南面的贼骑便动了,三百余贼骑踩着大地缓步而来。
马背上的勇士们虽然奇装异服,但尽皆裹着重甲,手中的刀剑、锤棒垂在马侧,在空中划出死亡圆弧。
骑手们默契踹动马腹,旋即挥舞马鞭抽打马臀。
畜生吃痛的嘶鸣与骨骼的爆响声混成一片,随着速度不断攀升,战马脖颈的肌腱犹如钢索隆起。
大地在铁蹄下震颤,抛飞的泥尘弥漫成黄雾。甲片碰撞的脆响像千万把匕首在磨刀石上刮擦。
眼见贼骑仿佛不受控制地冲来,文同赶忙下令结阵抵挡,数千步卒受惊一般拥挤到南面。
刀牌手半跪在地,数根长矛从盾牌间隙斜刺而出,后方的弓弩铳手搭箭上弦。
官兵以绝对防御的姿态迎接贼骑的冲撞,抛开出战的八百步卒,留守的三千余步卒足够挡住这批贼军。
文同甚至已经想象出贼军撞得头破血流、损失惨重的画面。他接连吃瘪的屈辱也能就此洗刷。
来吧,反贼,冲你爷爷的步阵上撞死吧!
然而就在贼骑即将撞到大地上的“顽石”之际,忽然分成两股洪流,恰如毒蛇般向左右急转,急转时的离心力将马背上的汗水甩成扇形白雾。
仅有三十余骑实在刹不住马,直挺挺闯进官军步阵。
如林的长矛瞬间挡住血肉之躯,惊起一片嘶鸣惨叫,温热的血水向四处飞洒。马背上的勇士任由向前的惯性将自己抛入阵中。
他们有的人被矛尖透在半空,有的人被流矢射中坠马,还有的顺利钻进步阵滚落几圈,握紧腰刀与官兵拼命。
文同惊诧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贼骑竟然在阵前转弯,没有愚蠢地冲阵!
可他还没高兴阵斩了二十余名贼兵,铁蹄的轰鸣声便从北面的地底涌出,逐渐攀成撕破耳膜的尖啸。
慌张的吼叫从身后传来,文同扭头看去,西北角的敌骑竟已冲到二百步以内。
这是贼军的声南击北之策,南军冲刺的夸张动静是为了掩盖北面的冲锋!
而那五十名奋勇出战的贼兵,竟是用来分散官军兵力的弃子!
“结阵!敌袭!”
文同反射式发出的命令还是晚了,进入冲刺状态的战马恍若大地上的战神,只是顷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