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之北,张忘所有的那座山头上,两个孤单的身影在那边挥舞着铁锨一下一下的平整着上山的土地,在他们远处的木屋外面,卢思道派来的那个家仆正在那里晒着春天的太阳。
张开和张正在这里辛辛苦苦的干了半个多月,只不过看看平整了一里多的道路,因为没有完成规定的工程量,两人这几天里一直处于吃不饱的境地,而且还时不时的挨上几鞭子抽打。
吃不饱穿不暖而且还要没日没夜的干活,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张开首先撑不住了,这两天已经病了。
然而饶是病了,那负责看管的家仆也是丝毫没有的怜悯,依然挥舞着皮鞭让他继续去修路。
反正他收到的指命便是在一个月内将这两个人悄无声息的弄死,到时候再去临漳县衙吴文那里报一个意外身亡自己的任务便完成了。
这一晚因为张开的身体原因,叔侄二人仅仅只平整了不足三十米的道路,不出意外的两人又挨了一顿鞭子,晚上的饭食也仅仅是一人一小碗麦饭。
夜半时分,那负责看管二人的仆人木屋的灯光已经熄灭了良久。
两个黑黑的人影却悄悄的从自己蜗居的草棚中走了出来,两人在走了一阵之后便放开了脚丫子狂奔了起来,一口气跑了数里的路程这才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叔父,我们现在去哪里才好!”张正喘着粗气向同样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张开询问道。
逃跑是两人早已经计划好的事情,若是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两人都已经感觉到自己可能活不过这一年的服干期了。
“我们去北徐州。”张开重重的喘了一口气说道。
北徐州刺史张之承,乃是清河张氏一族如今的领军人物,虽然张忘这一支已经自己都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的源流,然而天下张氏出清河,上推几百年说不定也许是一家人。
所以这一次张开准备去找张之承为自己叔侄二人讨回公道,到时只要自己一口咬死张忘不但侵吞族产,偷盗族内秘法,而且还迫害族人,自然有张之承为自己讨回公道。
退一万步讲就是张之承不想找张忘的麻烦,看在同族的份上收留自己叔侄二人应该问题不大。
要知道身为北徐州可是一个中州,身为北徐州刺史的张之承官居从三品,远高于张忘如今的职位,根本没有必要惧怕张忘。
……
张忘是第二天一早收到的张开叔侄跑路的消息,卢思道带着被捆成一团的那个家仆亲自到了张忘府上谢罪。
当着张忘的面用鞭子狠狠地抽打了那家仆一顿,而后小心的将脑袋贴到了张忘的面前问道:“将军您看现在该怎么办。”
“不过是两个跳梁小丑罢了,去告诉临漳县衙将他们二人算入逃役之属,日后二人也只能亡命天涯了。”
张忘随口说道,张开和张正二人如今对于他而言已经算不上什么对手。
“我这就亲自去临漳县衙安排。”卢思道承诺道,卢思道所在的司州府衙与临漳县中间还隔了一个清都府衙,那可是相当于省里的领导去县里安排工作,那是绝对的轻而易举。
说完卢思道便招呼了一声被抽的满身是伤的那家仆离开了离开了张忘的宅邸,张忘作为主人自然需要亲自出去送送。
然而两人刚到了张忘府邸的大门外,就见几名穿着仆人衣服的人恰巧来到了张忘的门外。
见到这些卢思道当即让到了一侧,将张忘凸显了出来,因为他认出了这些仆人的衣着应该是长广王高湛府上仆人的样式。
来人张忘也认识,便是之前高湛送给自己这栋宅子时来的李刚。
“张将军,王妃有请将军过府一叙。”那奴仆一句话说完,卢思道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原本他以为这一次过来找张忘的是长广王高湛,没曾想到竟然是长广王王妃。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长广王如今应该在邺宫之中,这个时候王妃请一个外臣去王府之中……
卢思道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事情。
“王妃是我义姐。”张忘看着卢思道满脸震惊的表情,随口解释了一句。
我们可是纯洁的姐弟关系!
当然这一说法要加一个前提——截止现在。
“明白、明白……”卢思道连连点头道,说完便光速消失在了张忘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