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湛的挽留下张忘并没有立即离开皇宫,而是在那里陪着高湛直接对弈了起来。
嗜棋如命的高湛自然也把象棋带到了宫中,在高湛的大力普及下宫中的一些宦官也学会了这一新式棋具,然而却没有一人是高湛的对手,颇让他体会了一把独孤求败的感觉。
然而与张忘对弈了两局却让高湛重新对自己的棋艺怀疑了起来。
难道是宫里的下人们故意放水?
就在高湛被张忘在棋盘上虐的欲仙欲死的之际,突然间有宦官小心的走了进来禀报道:“王爷,彭城王求见。”
“不见,让他在外面候着。”高湛正在冥思苦想着下一步的走法,听见有人打扰自然有些不耐烦。
然而话刚说出口,紧接着便扭过了头冲着刚要依命离开的宦官急急问道:“你说是谁来了?”
“彭城王。”那宦官有些惧怕的回道。
“速速请来。”高湛命令道。
说着赶忙令人将桌案上的棋具收起,张忘也起身站到了堂下。
不多时一个长着国字脸中年汉子迈着大步子来到了东馆之内,此人便是彭城王高浟,也就是高欢的第五子,高湛的五哥。
见高浟到来,高湛赶忙起身相迎道:“阿兄有事着人吩咐一声就是了,怎么亲自来了。”
高湛是长广王,高浟是彭城王,在爵位上两人地位相当,高湛掌控者邺城周边的军队,然而身为司州牧的高浟却掌握着整个司州包括邺城的政务。
虽然高湛母亲是武明皇后娄昭君,他乃是嫡子。然而高浟的母亲尔朱英娥身份也不差,乃是当年北魏第一权臣尔朱荣之女,北魏孝明帝的妃子、孝庄帝的侧室。
高欢掌控朝政后虽然只是纳其为侧室,然而对她的敬重却超过正妻娄昭君,见面之时必先束带请安,而且对其自称“下官”,甚至差一点就将她改立为正室。
所以从身份上讲,高浟的身份一点也不比高湛低多少。而且高浟为人谦和,对兄弟们都十分友善,在宗室中声望卓著,面对高浟高湛实在摆不起多少派头来。
“长广王,吾此来是为了向你求一道王令而来。”高浟站定之后冲着高湛行了一礼后说道。
虽然他是高湛的兄长,而且地位不比高湛低,然而此时他却主动把自己放到了比高湛低一层的位置上。
如今的形式,高浟看得很清楚,高演的登基已经是迟早的事情,高演登基之后与之共谋的高湛自然会成为仅次于高演的大齐第二人。
能够正确的摆正自己的位置,也是高浟在高演。高湛两朝一直备受信赖的法宝。
如今高湛留守邺城,除了军国大事需要上禀在晋阳的高演外,一般的事务则需要高湛的王令。
“阿兄有话尽管吩咐。”高湛痛快的回答道。
“吾请长广王下令诛杀清都丞冯文洛。”高浟满脸愤慨的冲着高湛说道。
“清都丞?”高湛疑问道:“这不是王兄治下的佐官吗。”
而张忘听到高浟的要求,立时明白了李氏去高浟哪里诉苦应该是成功了。
高浟见高湛有些不解,当下继续说道:“昔上党王便是死在了冯文洛的手上,也正是因为他亲手杀了上党王,高洋这才对他恩赏有加,就连上党王妃李氏也被迫下嫁于他为妾,吾本以为冯文洛待李氏应该恭敬有加,然今日方知冯文洛待我高氏之王妃犹如奴婢,甚至与猪狗无异。
吾身为冯文洛上官,未能及时察觉致使上党王妃受此屈辱,长广王若要惩戒吾认了,然冯文洛此子不杀不足以慰上党王之灵啊。”
高浟说完,高湛也是明白了怎么回事,若是在张忘来之前,哪怕是高浟请命他也会迟疑一下,然而这会已经决定了要做的比高演更进一步的他,当下便反应过来这岂不就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高湛赶忙来到了高浟的面前说道:“王兄事务繁忙,哪能面面俱到,冯文洛此子辱我七嫂,不杀不足以泄愤,吾这就下令将其诛杀。”
说完,高湛立马回到了自己桌案后面,书写了一份王令并盖上了自己的印信。
“冯文洛,本苍头奴也,蝇营狗苟得幸先皇,以上党王妃许之,然其不思为国效命且肆意妄为,实乃辜负圣恩,着令免其清都丞之位,即斩之。”
高湛简单一副手令便决定了冯文洛的生死,如今邺城的事情他说了算,冯文洛不过是一个从五品的官员,杀了也就杀了。
拿到了高湛的手令,高浟立即马不停蹄的离开了邺宫,恐怕他也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宰了那个折辱自己弟媳的混蛋了。
高浟虽然离开了,张忘和高湛的棋局刚才已经乱了,高湛此刻已经没有了继续玩下去的心情。
“对了,张忘你离宫之后顺便带着孤的旨意去永安、上党二王的府上慰问一番吧。”高湛突然冲着张忘说道。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