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娘也点头道:“前几日她还到码头上去接货船,码头上那么多赤着上身的工人,一般女人羞也羞死了,她倒好,洋洋得意的还和工人在那大说大笑的。”
小慧接着说:“现在她浪的全县城都出名了,人家都知道辛府出了个男人婆,都笑话咱家呢!”
秋菊皱眉听着,心里也很不愉快,伸手想在桌上挑一块点心,只见几样点心都油汪汪的,桃酥,油旋,奶糕,软糖,看着油腻腻的只觉得恶心,只好又把手收回来。
小慧接着说,“这女人不但在外面张狂,府里也用尽了狐媚功夫,进府十多天了,夜夜把持着老爷,琴娘,老爷去过你院子么?”
琴娘脸上微红,说:“老爷是从来不去我院子的。”
小慧愤愤的说:“可不是么!也从来不去我院子,秋菊姐姐这里倒是常来,可从来不在这里过夜。”
琴娘忽然压低声音道:“我听说,她不但自己招揽老爷,还每天把冬梅打扮的狐媚样的,一起笼络老爷,有好几次一起喝酒,他们之间的事情全不避讳冬梅,把冬梅当成自己人了!”
“不要脸!”小慧呸了一声,“为了笼络男人也算用尽心机了,哼,我说最近冬梅怎么这么张狂,跟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一个样。前日,我支使她做事,她还拿腔拿调的说,太太的事还没办呢!你听听,她管那**叫太太!她算哪门子正牌太太。”小慧其实有点后悔的,辛明曾说过要八抬大轿娶她做正夫人,她却傻傻的给推托了。
琴娘叹气,“可是老爷喜欢这调调,前几日老爷拿银子给咱们打造了几样头面首饰,据说给冬梅一个金簪子,两个金戒指呢!”
秋菊听得心烦意乱,看看桌上的吃食道:“今天看这些油腻腻的点心怎么没一点胃口。对了,去把那筐砀山梨子洗几个上来,酸酸的,还有些胃口。”
回头一看,就剩几个小丫头,又问:“几个大丫头上哪了?”
小丫头回:“小荷姐姐去账房了,碧桃姐姐去库房取东西了!只剩下……”
“剩下谁?”
“春杏姐姐。”
秋菊眉头一皱,道:“把她叫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春杏才掀帘子小心翼翼的进来,她这几日心中有愧,又惊惶害怕,根本不敢凑到秋菊跟前,只跟几个干粗活的丫环婆子在一起。小荷、碧桃也不搭理她。
秋菊问:“这几日做什么去了,没人办事也找不到你?”
春杏低着头,小声说:“我在外面干活。”
小慧忽然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在她嘴角刺了两下,喝道:“是干活,还是找人说嘴告密去了?你这个黑心下流种子,没廉耻的东西,给我跪下。”
春杏脸颊被刺出血来,捂着嘴跪在地上,小声哭泣求饶:“小慧姨娘,饶了小人吧!呜呜!”
小慧听了姨娘两个字心里更气,叫道:“去把喜儿媳妇叫来。”
片刻功夫,喜儿媳妇进来,是高瘦的年轻女人,表情严肃,不苟言笑,同她丈夫一样,她现在是秋菊手下办事的得力干将。
“把春杏送到庄子上配人,越快越好。”喜儿媳妇应了一声,把一脸绝望的春杏给拖出去了。
琴娘点头道:“早就应该把这吃里扒外,卖友求荣的臭丫头处理掉,亏你还忍了她这许多天。”
秋菊见把春杏处理掉,心里觉得好受一点,这时候,碧桃回来,洗了几个砀山梨端上来。秋菊、小慧、琴娘每人拿一个吃,小慧刚说一句,“这梨真甜!”忽然,秋菊呕吐起来,扶着椅背,一副难受的样子,碧桃慌忙过来,给她轻轻拍背。好一会儿,才缓和下来。
秋菊道:“这几日都是这样,懒得动弹,也懒得吃东西,看着油腻的就想呕吐。”
琴娘忽然想到什么,说:“莫不是有了?”
说的秋菊也疑惑起来,难怪补了这么久身子还不能复原,以前自己也算健壮女人呢!
碧桃连忙去找医生,药铺里就有现成的,也属于府里的人,姓韩,叫韩大夫。
韩大夫给秋菊号脉,片刻之后,忽然站起来做揖道:“恭喜夫人,夫人怀上了,看脉象还是个男胎的可能性大呢!”
秋菊惊喜交加,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有孩子了。琴娘小慧还有厅里的丫环婆子都给秋菊道喜,厅中乱成一团,一片喜气洋洋。
晚上,辛明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听说秋菊有喜了,便急忙忙的赶过来,一进屋子,皮袄都来不及脱,就凑过来问,“怀上了吗?我要做爹了吗?”
秋菊笑着推开他,说:“看你急的,一身寒气,冰凉凉的。”
辛明赶快脱掉皮袄,蹲在秋菊的椅子前面,用手轻轻抚摸秋菊的小腹,笑道:“能感觉到小家伙动弹么?”
秋菊笑道:“哪有这么快,大夫说,还不到两个月呢!”
“哈哈,我要当爹了!”辛明高兴的在地上转了两个圈